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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三章,周氏梅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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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什么好怎么坏,至少能看得出来,只有曹家的丫头,我看不出来,要防她一步。”

  郭夫人含笑看着丈夫,到底是个男人,有时候见事就是清楚的多。郭有银还有话:“还有那天爬墙的人,要是汪氏弄鬼,这城里可有汪家的铺子;要是曹氏引来的,她的丫头肯定要出去见面传话。现在只有周氏不可能,不过朴哥你要把周氏管紧一些,光听他们说话,姓毛的小子心里还有意思。”

  “我也在想这件事,我们花了钱娶回来,弄得不好,让人指我们家脊梁骨可不行。”郭夫人胸有成竹地道:“我们这样人家,没有学官宦人家点守宫砂,不过这事情出来,我让人去备办,给她们全点上,以后没了,就地打死!”

  郭夫人说得斩钉截铁:“成亲第二天,我让懂的婆子们看过,说全是正经人。这一次我没有请她们来看,只点守宫砂,点不上去的,让他们老子娘来看着一起发落。”

  这主意,郭有银和郭朴全都赞成,提到爬墙的那件事,郭朴嘴角都气得有些歪斜,他要是出这样的丑事,他只有一个心思,就地打死!

  凤鸾在自己房中,也正在生气。她气得面庞挂霜,手里筷子动也不动,没有挟过几筷子菜。兰枝和桂枝反倒不生气,劝凤鸾吃饭:“别理她,七巧那个丫头,她冷言冷语说您的梯子好,那是眼红,让她眼红去,她就是对管月钱的人说什么,也不能不让我们领月钱。”

  “就是,不过就是听几句话,这家里人多嘴杂,家人们闲言闲语的,哪家都有。”桂枝也劝。凤鸾才心情好没几天,又觉得眼前乌云滚滚,她机械地吃了一口饭:“这样日子,几时才是头!”

  和汪氏肯定好不起来,现在就是汪氏想好,凤鸾也不肯。要不是毛元闯过来,结局会怎么样?当然也会弄清楚一部分。不过凤鸾心里,只想着奸情是大罪,要沉猪笼的。

  毛元来了,在郭朴心里留下一部分疑心,总的来说,这件事汪氏永远是凤鸾心中的大罪人。凤鸾想想下午的红木梯子,再想想写了半下午的字郭朴也没有怪自己。别人都说病人难侍候,郭朴还想着点子让自己去玩。

  她的心沉下去,能忍就忍一时,不给家里添麻烦。闷闷吃过饭,凤鸾懒得动,只在榻上坐着。郭朴让长平来喊她,凤鸾又一脸没精神地来了。郭朴听到长平回过下午的话,心中很是明白地问:“你无事就拉着脸,我能好才怪!”

  凤鸾听到这位又要往自己身上出气,为着不想睡觉前挨骂,她说出来一半:“那红木梯子我很喜欢,不过,收起来吧。”

  “好好的做出来,白收起来,以后再想有东西玩,你就等着吧!”郭朴沉着脸,凤鸾吭吭地道:“别人全不喜欢我有这个,”要说让她们也有,凤鸾想到曹氏还愿意说,想到汪氏不想说。汪氏那么厉害,想有自己不会要。

  郭朴又要骂她:“谁不喜欢!我喜欢就行!你指望我这么好,无事就依着你,给你弄玩的!你看清楚,我没有那么好性!”凤鸾还点头:“可不是,你才不好说话。”说过明白,不安地看看郭朴,又怕他生气。

  “你嫁给我,还是别人!我不喜欢,你吃不了要兜着走!别人不喜欢,与我有什么相干!”

  谁不喜欢,与我有什么相干!凤鸾以后的坚毅个性渐显出来,是她面对生活的这一课,来自于她的丈夫郭朴。

  虽然又挨骂,凤鸾听着挺喜欢,郭朴骂到没声音,凤鸾掀掀眼皮对他笑笑,乖乖跑去弄水给郭朴喝。

  郭朴要笑,想想忍住又开骂:“以后别人不喜欢都不用说,你看我脸色就行了!”凤鸾一脸老实巴交状,外加笑眯眯:“天天都在看你脸色,几时不看过?”

  “你说的什么!”郭朴要瞪眼睛,凤鸾忍住笑:“我说错了,”再一想,说不看他脸色也不对,凤鸾站在床前,格格笑起来。

  郭朴又骂:“呆丫头!”凤鸾冲着他噘噘嘴,笑嘻嘻去铺自己的床。

  夜深得浓浓又重重,泛着白光的雪地和窗纸上的烛光交织在一起,有光怪陆离,也有七色光圈。

  汪氏在这光圈中,一个凝思细想的身影。她是小小俏俏的小下颔,发髻还是她家那城的样式,为着出门方便,又为着见人方便,总是不肯梳得过高,却一丝不乱。

  乌油油的发上油光滑亮,有香粉味儿,也有钗环闪烁。把汪氏俏丽的面庞衬得更有颜色,她也还是个年青的姑娘。

  火盆就在膝旁不远,腾腾的热气扑过温暖。房外,只光想一想,就是无边的寒冷。汪氏在温暖中没有想男欢女爱,她想的是凤鸾的大红色楼梯。

  十几岁的少年,是玩的年纪。汪氏是天生爱银子钱,天生爱听算盘声,曾经认为商铺里的声音才是最好听的,现在汪氏疑惑,一个大红色的楼梯,真是浪费银子钱!

  做生意需要本金,红木不雕家什用,不雕摆设卖,偏偏雕成玩意儿,要是小孩子那种小东西也罢了,铺子里还可以卖可以生成钱。

  给了周氏,就供她玩乐?汪氏先想到这生生费钱,才想到自己为什么没有?她深思着伏身问七巧:“你说,是不是给我们还在做?”

  七巧一听就明白,她手上正拔着鞋面子里的针,噘嘴道:“是她独一份儿才对。”汪氏想想也是,又低头一笑:“其实她还是少了许多,铺子里昨天分东西,就没有她的。”又问七巧:“你拿回来,她看到没有。”

  “只是一份过腊八的银子,不过二两,我揣在怀里就回来,哪会在手里给人看。”七巧为汪氏很不平:“少夫人这事您被人压了一头,周家的在家里,难道不会多要银子。”

  汪氏知道自己有这个病根儿,只爱钱。别人有不同,她也不知道,当下笑着道:“或许她是个呆子,她真的贤惠也不一定。”

  两个人堵着嘴笑,五巧从房外走进来,轻轻“嘘”一声往外指指示意有人还没有睡,汪氏嫣然对她笑:“我知道了。”

  烛光跳跃着,房中没了声音,再说话时是五巧,她也不平:“少夫人,您,晚上也多多去陪公子吧。”

  汪氏懒洋洋,打一个哈欠道:“我能挣钱就行了,陪他,以后请个人就行。”这话暂时没有人反驳,不过七巧和五巧都把眼睛对着汪氏看。

  “你们只知道看我,我说过多少次,你们要去侍候他,难道嫌他生得不好,这有什么。”汪氏说过,五巧为难地道:“进不去,我刚一伸头,那两个小猴崽子就要问了,”她学着长平的模样,是彬彬有礼地微笑:“有什么事?问候公子,我代你传。”

  七巧低笑几声,容貌在烛下半侧着,好似光彩在流动。汪氏叹气:“可惜你好个容貌,你们说得也对,这红木家什出来,我心里突突的跳,我不在乎少这一件半件玩的,不过像被人偷了什么。明天起我晚上多陪他,不让周家的得了好去,你们一起去,和公子熟悉起来,这样慢慢地白天就看起来,这郭家,还是我的。”

  她略带傲气地说过,就起身去睡。这一夜睡得十分沉稳,是她白天没有闲着的原故。再说不管睡早睡晚,汪氏是要五更起。

  穿上衣服到郭朴窗下,就听到里面有细细笑声,汪氏就知道凤鸾还在,她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,不慌不忙踩着步子进来。

  临安从屏风后面探出头,招呼一声:“少夫人早。”他还在收拾自己和长平的床铺。汪氏见到他停下,也给房中人一个知道自己进来的信号;“你起来得也早,天天这样早,真是难得。”

  俏生生的声音传到房中,凤鸾做个鬼脸,郭朴微笑:“一早我没说你,又这样了。”凤鸾悄声对他道:“我也天天起来得早呢。”

  “你风又不吹日头不晒的,老实些,不爱呆着回房去吧。”郭朴说过,凤鸾想想也有道理,出来和汪氏大眼瞪小眼一下,径直往房中去。

  兰枝和桂枝天天打好热水等她回来,凤鸾把手插到热水中去,才呀地一声,这又在夸汪氏呢。她不舒服,更不服气,急急催早饭到,吃得飞快过,往郭朴房中来。

  汪氏还在,她正在喂郭朴用饭。那白生生戴着一对翡翠镯子的手上,一个拿着白地黄彩的粥碗,一个是小汤勺。

  “公子慢些,我是个粗心人,只怕侍候不好。”汪氏还是一脸的殷勤相。凤鸾胸口好似有巨雷重击,她失神一下,慢慢走来。

  那种任何人都会侍候的心思,全身性的袭来。凤鸾呆呆看着汪氏的动作,这侍候病人的事,真的没有那么难。

  她低垂下头,想到自己逼婚郭朴时,郭朴说:“多谢你愿意嫁给我,而我还愿意娶你。”果然是这样,街上卖人插个草标五十两银子一个也有,二十两银子的也有,四千两银子买人,可以买不少。

  凤鸾这样想时,汪氏把粥碗还给长平,笑容可掬对郭朴道:“我要去了,不能劳母亲等我。”郭朴道:“外面冷,你自己添衣。”

  他能关切凤鸾,就能想到关切汪氏。汪氏从凤鸾身边来,凤鸾又做好与她大眼瞪小眼的那一下,汪氏是带笑而来,而且亲切:“三妹妹,我不在,有劳你多辛苦。昨天听说你的梯子好,那是公子疼你,现在天冷,你出去小心雪滑,也不要玩太久,让公子想着你。”

  这一番话合情合理,郭朴听着心中点头,汪氏虽然有这样那样的不好,可是有一点儿,她还是大度的。

  凤鸾和汪氏比起来,就有些小肚鸡肠,这是凤鸾的见识所致,因为她的见识,她不会伪装,她是个直性子的人,郭朴也能看到凤鸾的优点,所以郭将军好似在带兵,或者在用管事的。

  凤鸾对于汪氏的话,不管她舌灿莲花也好,恶毒显露也好,从来是鼻子里出气哼一声。以前是私下里,现在她在郭朴面前随意过,走过来不管不顾就是一声:“说得真好听。”

  “你比她说得还好听!”郭朴给了凤鸾一句,才把凤鸾下面的话打回去。凤鸾听话音不对,这位病人又不知道哪里来的脾气,她找自己的事情做,有些犯难。

  这字还要写吗?或者是做针指。最终她不知道怎么想的,认为郭朴喜欢听长平念书,也应该喜欢人写字。

  既然他现在生气,凤鸾为讨他喜欢一下,决定去写字。临安来研墨,墨研完凤鸾已经坐不住,瞅着郭朴溜回床前椅子上做针指,郭朴只想自己的心事,没有理她。

  凤鸾的心事,不外乎是汪氏带来的烦恼,她生活面窄,见的人简单,要烦恼只有这几样。汪氏今天的心事,也加上了凤鸾。她烦恼的是郭朴不是好侍候的,她早上不过喂上几口饭,感受到比打一天算盘还要累。

  要是郭朴能坐起来吃,就没有这么烦恼。汪氏在轿子里往铺子里去,一路想一路烦。她管的几间铺子,一家是郭家的,两家指名是郭朴的。

  大房里的产业虽然只是郭家大房的,也只有一个独子郭朴,在郭朴少年时,也一间一间分开。这是郭老爷子的私心,怕郭朴功名心太重,把生意人的本事丢了,故意给他几间铺子,赢亏全都不管。

  郭朴把其中的两间,一间生丝铺子,一间是药材铺子给了汪氏管。郭家的药材铺子和别人不一样,不开中药堂只转手中草药。

  经手中草药的,要是懂行的人。汪氏轿子到,这里管事的迎上来,汪氏含笑对他身边的人笑:“大爷今天得闲也在。”

  在管事的旁边中年大汉,穿一件羊皮厚袄,这是郭家十一房里的大爷郭有铭,就是一心想给郭朴塞个人的那些人之一。

  郭有铭和三奶奶马氏一样,没打成主意,对三位少夫人都有看法。汪氏嫁衣未脱就插手郭家的铺子,郭家的亲戚们大多是不喜欢。

  见汪氏虽然笑盈盈无可挑剔,郭有铭还是摆一摆叔叔的谱儿:“老大家的,你今天来晚了。”汪氏觉得可笑,但是知道不能得罪,当下站定道:“大爷您这么喊,我还以为喊你们家老大家的,要是让母亲听到,也会奇怪。”

  抬出郭夫人,郭有铭才收敛得多,不过还是板着脸,就在外面冷地里对汪氏要吹胡子瞪眼睛:“昨天送来的药材,你怎么不收?”

  店面大多临街,这种只做药材转手的中药铺子没有坐馆中医,多不会在热闹街上。背静街上日头少,又是一条街道,有北风嗖嗖的吹着,汪氏呆不住,拉一拉身上锦袄,越过郭有铭往铺子里去,边走边道:“昨天我知道是大爷让人送来的,不过那成色说不好,”

  郭有铭还没有瞪眼睛,汪氏反正也看不以,他在自己身后,只管说下去:“我知道大爷要说我不懂,我才来几天,能懂什么。”她在铺子门口站住,回身笑一笑:“昨天回了大爷的人,我心里正后悔,今天大爷来得正好,留下一些样子,我送回去给公子看看。”

  “看就看,我是当叔叔的,这虽然是大房的生意,也是郭家的,我还怕侄子不成!”郭有铭说得这样响亮,铺子管事的掩嘴要笑。管事的在郭家呆了好些年,郭有铭怕不怕当侄子的郭朴,他心中清楚。

  大话说过,郭有铭又找补一条后路给自己:“当然他现在病了,我要体贴他,不然昨天我就要去找他说说,看看你做事对不对。老大家的,你才来你不明白我教你,”

  汪氏嫣然:“有劳大爷。”郭有铭道:“这郭家的生意不分家,所以才挣下百年的家业。老大的铺子,我的铺子,还有二房,三房七房这些,全是先要自己家里的货,再要别人的,你明不明白?”

  “我明白着呢,才心中后悔,大爷既然来了,让人送些样子来,我送去给公子看看再定。”汪氏开始诉苦:“大爷您是长辈,是这家里的老人,你也知道我才管,我什么也不懂,要是不送回去看一看,甘草进行黄连,这是要吃坏人的。”

  郭有铭噎得脖子梗着,拳头快挥舞起来:“你!你!你不会看,这里管事的不是会看,他都放过去,你为什么不放过去。”

  汪氏眨着眼睛对着他的拳头笑,为什么不放过去?因为少夫人我初当家。为什么不放过去,因为这些以前的旧例,你们没有来对我商议商议。

  她对郭朴说的家里闲人多,铺子里有闲人,说得就是郭家这些中看不中吃的亲戚们。能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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