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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小娇妻驯将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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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六章,红豆生房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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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到凤鸾这样,又把眸子闭上。凤鸾没有动,抚一把肩头也不冷,还继续坐着时而鼓起嘴,时而颦着眉。

  有一刻钟左右,凤鸾才想说话,是想好的,没有打结很是流利:“是我的旧邻居兰芬嫂嫂,她家里苦要寻工做,咱们家里要人,我让兰枝告诉她来,她没做过细活,见人又不会说话,家里人都嫌弃她,打发她铺子上去捡中药,说她不会又骂她,汪家的今天来,就是要撵她走。”

  “好了,我都装看不到,你还要怎样!”郭朴既不冷淡也不多体贴。凤鸾对于这句话,不觉得奇怪,也不觉得欣喜,她幽幽怨怨转过头,心中涌动着话,很想对郭朴说出来。

  感受到这眸子里的炽热,郭朴缓缓睁开眼睛:“让我想一想,我见到你们也头疼。”凤鸾垂下头,雪白的颈项在烛光里更显细嫩,郭朴再一次道:“去睡吧,不要再想。”顿上一顿,又道:“你只跟着我,还真的不能放你乱出去。”

  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,凤鸾拔下头上簪子,无意识地划着地,慢慢道:“兰芬前天来,我去看她,母亲的丫头骂她倚势欺人,后来她去铺子里,我又听到有一个亲戚说闲人太多。”

  郭朴所以没过问,由着她们所打,就是他也感觉到这些话势头不对。他没打断凤鸾,由她的话语静静流淌在房中。

  “啊嚏,”凤鸾用自己的喷嚏结束话语,郭朴笑一笑,凤鸾真是个孩子,打发她去睡,第二天早上不忘问她:“头疼脑热没有,你是陪我的,你病了,我怎么办?”

  凤鸾孩子气的一笑,手里抱着铺盖放好出去。汪氏来请安,格外小心格外担心地问郭朴:“铺子里招的人,昨天说好要辞退两个,公子看行不行?”

  “你作主!”郭朴说得斩钉截铁,汪氏低下头:“不会又是认识谁来的吧?”郭朴安她的心:“我信得过你,你不用多心。”

  汪氏辞出来,和凤鸾擦身而过,难免有一个得意的笑容。凤鸾一个早上,难免又有懊恼在面上。

  到中午,郭朴打发凤鸾回去用饭,对长平道:“昨天让你打听的事,打听出来了?”长平上前一步应声道:“是,是为一个雇用的年青妇人韩张氏,小名叫兰芬,没有出来做过活。她来的时候,周氏少夫人的丫头带她过来,管家想给她一个细巧活,让她去帮着弄茶果子,梅香和兰香怪她粗笨,又听说是周氏少夫人认识的,才打发去铺子上,铺子上让她捡草药,她哪里会捡,人又不聪明,把草当成草药捡,铺子管事回汪氏少夫人,要开了她。”

  “细巧活不会做,怎么还打发到铺子上捡草药,草药的人都是会的,她才来能懂什么!”郭朴反问着,长平再往下回:“让她铺子上去,是梅香和兰香送去给汪氏少夫人,说是周氏少夫人的邻居,要到铺子上去。汪氏少夫人收下,就交给人带着捡草药。”

  郭朴不想再往下听:“现在哪里?”长平小心地道:“昨天两位少夫人争起来,不知道是不是还在铺子上?”

  “你自己去,带她来。”郭朴吩咐长平亲自去,抬眼见褚敬斋到身边,也给他一个差事:“你西席银子拿得不安,给你一件事情做,把女论语教给凤鸾。”

  褚敬斋大喜,有件事情做他就很喜欢,当下长揖道:“大人放心,不敢说出来的是班昭再生,至少让大人满意。”

  郭朴和他不是一样心思,慢悠悠道:“凤鸾,在周家什么也不懂。”门帘子响,是凤鸾用过饭回来,带着外面冷气过来,脆生生地问郭朴:“中午有一样菜好吃,你有没有多吃?”再见褚敬斋苦着脸:“昨天的颜色,我全画了花,今天还要画吗?”

  “今天,”褚敬斋瞄一眼郭朴,郭朴不说话,他只能自己拦下来,满面堆笑来说服凤鸾坐到书案后:“少夫人的字写得有天赋,今天咱们看好看的字。”

  凤鸾对于玩水盂,弄颜色很喜欢,有人看着她看书写字,环境又是女子无才便是德的环境,她面庞又要皱,对郭朴娇滴滴:“我还是绣花吧。”

  “先生也是一片好意,不要拂了他,反正你丢下三天不玩又想着,玩不到三天又要丢下,”郭朴这样说,凤鸾只能去坐下,褚敬斋对于女诫和女论语不滚瓜烂熟,曲礼却是脱口而出。

  虽然没书,褚先生也张口就来一段曲礼:“

  道德仁义,非礼不成;教训正俗,非礼不备;分争辨讼,非礼不决;君臣上下、父子兄弟,非礼不定;宦学事师,非礼不亲;班朝、治军、莅官、行法,非礼威严不行。祷祠、祭祀,供给鬼神,非礼不诚不庄。是以君子恭敬、撙节、退让以明礼。”

  秀才念书,就和凤鸾说的一样,亚似唱小曲儿的,是抑扬顿挫,高低有致。凤鸾要笑又忍着,几声嘻嘻从口里出来,褚敬斋是认认真真地道:“我念一句,少夫人念一句。”

  “道德仁义,非礼不成,”褚敬斋念一句,凤鸾念一句,郭朴觉得耳朵上一片热,他从回来思念的是以前骑在马上,让长平和临安念的全是兵书。

  曲礼是幼年时学过,今天重温一遍,他心中突然豁然开朗,有些事情一下子想明白。凤鸾娇憨,郭朴很喜欢,又受汪氏和他自己的心思左右,认为不能娇纵。

  汪氏能干,郭朴防着她,又要挟制她,心里时时放不下来。今天听到凤鸾软软的嗓音一遍一遍念这几句,郭朴对自己如何和妻子们相处,有了主意。

  这主意原本存在他心里,他认为自己被动的要这样做,现在他想通,由被动变成主动。笑吟吟从镜中去看凤鸾,凤鸾被自己念的“小曲儿”打动,正朗朗念的很是动听。

  打断她继续念下去的,是随着长平过来的兰芬。兰芬怯生生缩着腰跟在长平身后,凤鸾惊呼一声,从书案后奔出来:“兰芬嫂嫂,你怎么来了?”

  兰芬还没有说话,郭朴喝斥道:“先生没说话,你就过来了。”双手搀着兰芬手的凤鸾去看褚敬斋,这位先生十分之认真,脸色严厉得好比墨汁。凤鸾恋恋不舍松开兰芬的手,不听话地来求郭朴:“别赶她走,她就不会,学学就会,家里不少她这一碗饭,别赶她走。”

  郭朴骂褚敬斋:“你这西席不称职!”凤鸾这才老实退回去,心神散走着全在兰芬身上。兰芬吓得比凤鸾更狠,她只会说一句话:“少夫人,我没有给你添麻烦吧。”

  “不要说话,公子问,你再回。”长平温和地告诉她,兰芬又手足无措对着他看,有些泪眼汪汪。最后她的目光放在床上的郭朴身上,兰芬难以掩饰自己的吃惊。在这一刹那,兰芬甚至有了同情凤鸾的心情。

  长平略带严厉:“跪下,不要乱看!”兰芬扑通跪下,头低低的垂下来。视线里虽然没有那宽大的锦被,宽大的大床,脑海里却还有大床上差一点儿不见的人。

  床大,锦被大,人太瘦陷在被子里,要不是还有面庞在枕头上,差一点儿以为床上没有人。兰芬初见,难免要受惊吓。而凤鸾嘴里念着,眼睛一下一下的扫过来。

  “你叫什么?”郭朴开口,还有着他的气势,兰芬颤抖一下,回道:“小妇人韩张氏,来府上做工,以前不会,是我的错,不是少夫人的错。”

  郭朴漫不经心:“你会做什么?”兰芬眨一下眼睛不会回答,长平提醒她:“你在家里都做什么?”

  “扫地洗衣服烧饭,什么都会,”兰芬这样说,长平一笑来回郭朴:“公子,是个无知妇人。”郭朴舒了一口气,这事好解决,凤鸾要留她,丫头们偏送到汪氏手下,他轻而易举就解决这事情:“送她厨房上去帮忙,洗菜也好,宰鸡宰鸭也好,这个活总是会做的。”

  大户人家过年,从腊月初就开始杀鸡宰猪,这些全是粗活。让兰芬这样没有出来做过工的人去草药铺子,她当然不会。

  兰芬听过也喜欢,一喜欢就忘了要低头,她喜欢得双手比划:“我会做,我全会做。”郭朴懒得和她再说,见凤鸾转过脸笑得露出贝齿,郭朴喊她:“过来。”

  “我念书呢,”凤鸾溜出来这一句,郭朴笑起来,黑脸褚敬斋也笑,长平也跟着笑一笑,凤鸾好似穿花蝴蝶一样飞来,双颊红扑扑地来道谢:“多谢公子留下她,”再对兰芬使眼儿:“兰芬嫂嫂,快来谢公子。”

  郭朴慢条斯理:“你还念书去吧,让她去厨房上,你可以安心了。”凤鸾喜欢得快要跳,又一只黄莺一样飞回书案后面去,对着褚敬斋嘻嘻一笑:“是以君子恭敬、撙节、退让以明礼。”再念两遍,凤鸾觉得不对,是让自己对汪氏退让吗?退让以明礼?

  兰芬出去,凤鸾歇息地时候,小心蹭过来问郭朴:“要我给汪氏赔不是?”郭朴哼一声:“不用了。”

  “那真的不追究这事?”凤鸾又追问,郭朴忽然想笑,一本正经地道:“等你们惹急了我,就知道了。”凤鸾垮下脸,左看右看,还是书案后面比较安全,她又回去了。

  又过了三天,凤鸾对郭朴说去看兰芬,郭朴盯她一眼:“凤鸾,你以前就和她时时往来?”凤鸾欢笑喜地说自己的闺友:“街上杂货铺子的陆姑娘,米铺子的……”

  “你去吧,厨房里脏不要久站,”郭朴忽然不想听,他的心思飞到京中的卢家,卢家的姑娘都说生得美丽动人,虞临栖为自己作大媒时,着重说的就是卢姑娘出身好,礼仪好。对着凤鸾蹦跳出去的身影,郭朴喃喃道:“志不可满,乐不可极,以前,是乐得过了。”

  一个卢大人,就把自己头弄得晕晕的。他心中隐痛上来,卢家退亲对他来说,一直刺痛在心底。心如野马脱缰东冲西突过,郭朴不能再忍耐房中寂静,大声喝道:“喊凤鸾回来!”这房里有她叽叽呱呱,才有几分生气。

  厨房在池子旁边的柳树下,临水好洗菜好洗刷。厨房都是油腻的,凤鸾扶着兰枝慢慢走着,遇到厨房上管事的来招呼:“少夫人,是晚上要什么菜?”

  “我来看兰芬嫂嫂,”凤鸾言笑自若,见一个蓝布包头旧袄的妇人抬起头,手中拎着两只鸡鸭摇晃着:“少夫人,我在这里。”

  凤鸾要过去,兰枝拦住她:“弄脏衣服。”凤鸾看看自己的大红绣牡丹绸裙,对兰芬遗憾地笑笑:“你过来。”

  厨房的管事很知趣,吩咐兰芬:“放下手中的活去见少夫人。”兰芬过来,两只手在身上不住擦着,双手冻得好似胡萝卜,对凤鸾感激涕零:“这个活,我会做,妈妈们夸我做得好。”

  凤鸾在北风中对她笑,又心疼她的红通通手,可是心疼归心疼,凤鸾也没有办法,含蓄地道:“我不管家,这些事不归我管,你将就着,一直做下来,到春天就暖和了。”

  兰芬用力点头,也能体谅到凤鸾的话,她笑得有几分傻兮兮:“我会做的活,我做着就喜欢。”凤鸾抽出自己的帕子给她擦着手,兰芬正在躲,长平小跑着过来:“少夫人,快回去吧。”凤鸾只来得及对兰芬一笑,就匆匆忙忙而去。

  对着她的背影,兰芬说一句:“唉,姑奶奶是个好姑娘,”有人听到取笑道:“公子不好?”兰芬不敢再说,回去手浸在冷水里,又对熟悉的一个人叹息道:“公子能好吗?”

  那个人忍不住笑着骂她:“再不好,人家房里火盆烘着,比你我好。”兰芬这才恍然明白过来,高高兴兴干起活来。

  骂她的那个人没忍住,小声道:“知道吗?公子一刻也不能离。”兰芬稀里糊涂地道:“什么?”旁边有人小声嘻笑:“周氏少夫人呗,白天黑夜要陪着,这才出来一会,就要喊回去。”大家嘿嘿:“那是怕她吹到风。”

  兰芬对着手中的鸡鸭傻笑一通,原本为凤鸾叹息的心,这就全都没有。

  凤鸾回到房里,郭朴对她笑笑:“你不在,很冷清。”凤鸾无端被他说得心揪起来,她年纪小,不明白这揪心是什么,乖乖在床前坐下,嫣然一笑:“我还念小曲儿给你听。”郭朴大乐:“好,再取一本来,我来教你念小曲儿。”

  两个人一人一句好似取笑,没念多久,临安来回话:“汪氏少夫人和亲戚们来了。”郭朴对凤鸾点一点头:“去书案后面玩去。”

  凤鸾听到汪氏就不舒服,但是郭朴的温存她很喜欢,她坐到书案后绣花,离床前比较远,才想起郭朴这几天的温存,与平时不一样。

  像是和以前相比,他性子好了许多。正在想,汪氏走进来,凤鸾大好心情看到她,怎么也好不了,只低着头绣自己的的花。

  汪氏见到凤鸾在郭朴的书案后坐着,她心里更不舒服。她本来是不把凤鸾放在眼里,被凤鸾顶撞两次,汪氏也弄出来心里一个结。她故意装作不见,落落大方招呼亲戚们进来,又带着少夫人的姿态,吩咐长平搬椅子过来。

  亲戚们散落在郭朴床前坐下,七嘴八舌的寒暄声此起彼伏,郭朴咳上一声,房里才静下来。郭朴的眼睛只能作平面扫视,他从容直率地道:“我虽然病了,我的铺子归我管,我虽然病了,汪氏和曹氏也可以帮母亲的忙。”

  “朴哥,还有亲戚们,你不要把亲戚们全忘了。”有人这样说,汪氏加意笑容满面,还有亲戚们?这些人可没少给自己出难题。今天,让公子自己对他们说。

  郭朴露出浅浅的笑容,循声在铜镜里看去,说话的是一个堂叔,和他对视一眼,郭朴慢慢没了笑容,简单扼要地道:“我把铺子给汪氏管,有事汪氏会来对我说!再有今年旧例要改动,五房,七房,十一房的临街铺子,愿意交出来给我们管,就对汪氏说,如果不愿意,以后货物往来,各不相干!”

  五房里只来了一个老人,他迷糊着眼睛去找七房的人,马氏紧绷着面庞,痛恨地对汪氏看了一眼,十一房里的郭氏兄弟,倒是泰然自若没变脸色。

  “全是一家人,明年进什么货发什么货,什么价格怎么走,大家回去想想,停上几天用腊八酒宴,和母亲说。”郭朴喊他们冒雪而来,就是这几句话,给汪氏撑腰。

  他紧抿着嘴唇看看汪氏,汪氏收到他的眼色,笑意多多上前来,微欠欠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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