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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一章 偷龙转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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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洛阳传来,称天皇不知因什么事恼了李弘,可能会停了他的监国之权,并将调查李弘之事交给了外姓皇亲贺兰敏之。
贺兰敏之一向与李弘不睦,这令红莲如何能不焦急?她悄悄问了张顺,哪知张顺也是满头雾水,心焦不已,却毫无门路。
总要先摸清,天皇究竟因为何事气恼,李弘方能应对,红莲别无他法,只能亲自登门,意图套一套贺兰敏之的话。但她只要想起贺兰敏之那副恶心的模样,便是惊怕交加,浑身打颤,她拼命地凝神调息,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。
还记得前年秋天那个令她恐惧生畏的日子,因为一伙权贵公子的纠缠,逼使教坊妈妈不得不为她安排一场赎身竞价,红莲苦苦哀求无用,已抱了必死的决心。那夜她穿着最华丽的绸裳,画着时兴的妆容,在台上弹琵琶,怀袖里却揣着一把匕首,看着台下那些喝得烂醉满脸色相的公子哥,她笃定那夜便会是自己的死期。
宁为玉碎,不为瓦全,一曲终了,她看着那些趋之若鹜,争先恐后出价之人,目光愈发冰冷,谁知此时最远处的红绸座上,忽有个眼生的俊逸少年幽幽开口,出价后令满座惊惶。
那少年便是李弘,后来听他说起,那日是他第一次来平康坊,完全不知众人在做什么,只是看到台上红莲茫然无措的模样,便鬼使神差出了手,也留下了豪掷千金之名。
其后他在平康坊背街清净的小巷里,为她置了一处宅子,本是想为她遮风避雨,谁知后来竟成了他的乐土,疲惫之时,只要去那里听她清弹一曲,所有的烦恼便都会烟消云散了。
他们都不知究竟是何时爱上了彼此,或许是第一次在教坊相见时,或许是在其后漫漫岁月的相伴中,虽然谁都没有言明,却也都明白对方的心思。
红莲曾无比惆怅地想过,若自己出身能好上两分,抑或李弘不是皇太子,他们是否会有未来,但纠结过后,她更想珍惜眼前相聚的每一瞬。
红莲从记忆中缓缓抽离,嘴角带着一抹甜甜的笑意,周身不再打颤。只要是为了李弘,生死尚且能置之度外,今日之事又算得了什么。
随着吁马声,马车缓缓停驻,车夫在厢门外唤道:“姑娘,周国公府到了。”
红莲撩开车帘,迤逦下了马车,撑伞随候在廊檐下的管家向内院走去。
红莲从没有去过东宫,见这周国公府如是轩俊壮丽,忍不住生了几分慨叹。李弘愿意舍弃东宫的富丽华堂,总去那个小院子里看望她,陪伴她,从来没有过半分嫌怨,但她依然明白,他们之间的差距何止别如云泥。
莫说皇亲国戚,便是稍有几个钱财的公子哥,也不过把这些歌舞伎当玩意而已,能得李弘青眼,真不知是多少世修来的福气了。
才进内院,就听得一阵丝竹管弦声,不消说,这位贺兰大学士无一日能不风流,天方擦黑时,就迫不及待命府中歌舞伎添酒献舞,好不热闹。
管家通传后,打开了偏厅房门,只见贺兰敏之正坐在厅堂中自斟自饮,看到红莲,他即刻站起身,挥挥手示意歌舞声停,将旁人都遣了出去。
即便戴着面纱,看不清真容,红莲的姿貌也远胜其他庸脂俗粉,贺兰敏之登时醒了几分酒,走上前来,笑揖道:“那日烂醉,唐突了姑娘,敏之心中一直不好受,想找姑娘赔罪,可也不知姑娘躲到哪里去了……”
红莲佯做回礼,极其自然地躲开了他伸来的手:“前阵子身体微恙,便没有出来见人。这一两日好了,听教坊妈妈说大学士来找我听曲,便慌忙赶来了。”
红莲说着,退却几步,拿起桌案上乐师的琵琶,坐在胡凳上絮絮弹了起来。贺兰敏之也坐回软座上,撑头眯眼,好似在细细品鉴:“今日姑娘曲中有几分惆怅之意,不知所谓何事?敏之愿为姑娘效力,单凭姑娘差遣。”
红莲莞尔而笑,亦真亦假说道:“小女子知道,大学士如今已是周国公了,很受天皇天后赏识,但小女子所求并非易事,只怕连累了大学士。毕竟这长安城里贵胄良多,万一有人……”
红莲肯好声好气地这般与他讲话,已让贺兰敏之欢喜得找不到北,一时得意忘形,拍着胸脯道:“如今这长安城里,便是我贺兰敏之说了算,连我那太子表弟,都即将要获罪,哪里还有什么我办不到的事?”
红莲心里一紧,拨弦的手也随之一滑,但她技艺超群,很快处理得当,语气平静地问道:“太子殿下要获罪了?这是为何,他监国这几年来做得不错,许多百姓都很推崇他……”
贺兰敏之一向与李弘不睦,若在平时,他恐怕会立即恼了,直斥红莲偏心于太子,今日不知怎的,却一点没有愤怒之意,他摇了摇手指,大笑起来,从怀中掏出一叠卷宗,拍在案上道:“姑娘且自己看,哪里是敏之吹牛胡言!”
红莲接过卷宗略一浏览,但见其中一页上乃是一个名为宁淳恭之人的手实,上面记载了其户口之所在,以及父母兄弟姊妹等;另一页则是一个腰牌的拓本,上面刻着“宁淳恭”与“太子禁卫军”五个小字。
贺兰敏之难掩笑意,贴着红莲而立:“经刑部查实,这所谓的宁家,是太子曾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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