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留取春色满京都卫蓁宋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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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5章 情字一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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卫蓁中毒的消息,在一个时辰后,终于传到宋琅耳朵里。

他拿奏折的手一松,震惊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他失而复得的蓁蓁,再一次离他而去了?

他不肯相信,也不敢相信。

传信的士兵被拉下去,痛打了十大板,连朝服都来不及换,宋琅便领着阖宫太医,浩浩荡荡的出宫去,直奔将军府。

将军府的一景一物收进卫蓁眼睛里、刻进她的心里,她还算安详地半躺在屋檐下的太妃椅上,虽还有一口气在,可不知情的人一眼看过去,多数会以为她已经香消玉殒。

宋琅一进门,看见她,一个脚步不稳,险些摔倒地上。他踉跄地奔到卫蓁面前,拉起她的手,哽咽着轻声唤:

“蓁蓁?”

开了一条缝的眼睛余光里,卫蓁瞥见那一抹龙袍,她费力地睁开眼,看见宋琅难得一见的苦瓜脸,艰难地伸手擦了擦他眼角。

“你哭什么,不要哭了,身为天子,怎么能哭呢。”

“我不哭,不哭。”

宋琅紧攥住她的手,“朕把御医带来了,你不会有事的,相信朕。”

御医纷惶恐上前,轮流给卫蓁请脉后,惶恐退下。

卫蓁强挤出一抹笑:“陛下,我想跟你再说几句话。”

“好,你想说多少话都可以,朕都听,都听!”

她看向一旁偷偷抹眼睛的程舒志,“程大人就是我的兄长,请您以后一定要善待他。还有喜儿,宫中唯一真心待我的人,只有喜儿,那是个吃人的地方,您给她寻个好人家,将她嫁出宫吧。”

“好!”宋琅泪眼不停点头。

“还有......”卫蓁顿了顿,她不舍地看宋琅一眼,手忽然耷拉下去,再也没有开口。

“蓁蓁!蓁蓁!”

宋琅不死心地摇晃着她,试图得到回应,可她无声无息,连眼皮都不再动了。

众人在一旁跪下,那声“节哀”太过低沉,宋琅听不真切。

他抱住卫蓁,摩擦着她的脸,哽咽着问:

“你还没有说还有什么,你怎么能就不说话了呢?”

“你把他们都交代了,可是我呢?没了你,我应该怎么办?”

“你总说我爱你,是因为雁还,可我都没有来得及和你解释清楚,我爱你的一直都是你,不是因为你像谁,而是因为你就是你啊!”

“蓁蓁,你醒一醒,你看看我,再和我说说话,好不好?”

四周忽然起了风,风卷着树梢上最后几瓣晚桃的花瓣,飘落到卫蓁身上,花瓣粉嫩,和她逐渐发青发紫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。

到底是程舒志上前,把宋琅从地上拉起来,边拉边难过地说:“我带她回京的时候,她说,人中毒身亡就会七窍流黑血,她不想让陛下您看见她七窍流血的难看样子,陛下,您节哀吧。”

说着,他解开自己的衣裳,把卫蓁的面庞挡住。

宋琅鼻子发酸,他不舍地看着她的脸被挡住,终于别过脸去,哑着嗓子:“来人,带娘娘回宫。”

“珍妃早已经死了,现在的她,在宫中只是个没名没分的人。”程舒志请求道:“把她留下吧,让我把她埋到程家的坟里去,这是她的......”

“遗愿”二字,终是没能说出口,宋琅却领会了,他花了很大力气,才做出割舍的决定。

人连同太妃椅搬进屋里的那一刹那,积蓄在胸腔里的情绪终于按耐不住,宋琅借口要看她最后一眼,摒去众人,独自躲在屋子里、躲在她的面前,嚎啕哭起来。

“情”字一事,两情相悦、长相厮守也就罢了,若是不能,便也只剩心有不甘。

若是爱的浅,走就走了;倘若爱的深,留下者,只能肝肠寸断、撕心裂肺。

屋外的风卷着残云,逐渐呼啸,似是天哭地嚎。风、总有熄了的时候,而离开的人、却不会再回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