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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雨灵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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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九章 情之应也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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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张近在咫尺的面孔,忽然遍体生寒。他竟已忘了时雨空有一副仙胎玉质的皮囊,骨子里却毒辣阴邪。共处百年,灵鸷已不再像当初那般对他处处提防,然而他的本性还是没有改变。

那句话明分明出自霜翀之口,他是怎么知道的,还有那场梦——也定是霜翀的所见所闻。时雨窥破了霜翀心思,也看穿灵鸷心魔,今夜种种皆是他布下迷障,灵鸷心旌摇曳,竟任他摆布许久!

灵鸷从未这样厌弃于自己,一掌将时雨扇下床去,踢开时雨散落四处的衣衫,剑尖颤巍巍地指向他:“我杀了你……孽障……你污了我的剑……还不快给我滚!”

时雨扯下甩到脸上的衣衫,起身徐徐上前一步,伞中剑及时回撤,可剑尖仍在他胸膛上刻出血珠。

此伤一旦留下便不可自愈。

他低头看向伤处笑了一声:“你要知道,不是每次你让我滚,我都会乖乖回到你身边。”

“滚,滚!”

尾声

灵鸷二百七十七岁那年,于长安的深秋接到霜翀来信。

“赤月将至,可缓缓归矣。”

彼时时雨已走了一年有余。绒绒起初还总在叨叨,一时责怪时雨狠心,一时又埋怨灵鸷无情。后来不知谢臻对她说了什么,她才在灵鸷面前收敛了。

白蛟那里曾经传音讯,说在赤水之畔见过时雨一面,他身后似有震蒙氏聻跟随。白蛟与时雨水畔对月而酌,只觉他活得更为自在逍遥,也绝口不提旁人。

灵鸷返程时没有让绒绒、谢臻相送。该说的话这百年里已然说尽。他走后,绒绒会回到昆仑墟,青阳君还在等着她归去;谢臻说要诗酒相伴,江海山川间了却此身。

灵鸷换下绚烂锦衣,也未带走任何琳琅小物,仍是当年离开小苍山时的一人一伞一剑,唯独怀中多了个比胡桃大不了多少的精细匣子。匣子是金丝缕就,上嵌华宝,临行前夜悄然出现于他枕畔。

开启匣子前,灵鸷莫名有些迟疑。还好,里面盛着那血光氤氲的浑圆之物并非刚挖下来的眼珠子。

他要此物何用?

这珠子的主人离开时的狠话还在耳边。

“是我先走的。休要指望我与你互道珍重。我恨不得你在小苍山寝食难安,日日为负我而悔!”

过了山下结界,凉风坳已然在望。霜翀独自站在关隘之上遥遥相迎,猎猎山风吹动他的发梢和衣摆,灵鸷仿佛可以看到他背上大阴之弓的彤光。他在朝灵鸷微笑。

只要跨过这道隘口,小苍山中无冬无夏。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,灵鸷已经习惯了山外的人间时序。他驻足回首,霜天如镜无纤尘,一道雪白疾影掠过高树。再度动身时,他足上玄铃微微颤响。

(上部完结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