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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公主乏了(穿书)江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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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64.第六十四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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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槐玉起身出去,门外晃过人影,良久才重新回来。

江窈以为有人给他禀告了什么,眸光期冀,“你要走了么?”

谢槐玉没来得及开口,她低头,“可是糕点你都没有吃。”

“我不爱吃这些。”他哑然失笑。她在自己面前真正儿是小气极了,什么话都藏在心里,难得和他说一句体己话,往往都是说完就溜,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。

“茶也没有喝完。”江窈还是没有抬眼,她在酝酿。

谢槐玉仍旧没有说话。

毕竟难得看到江窈这副模样,出乎意外的赏心悦目。

“你不许走。”她鼓足勇气。

谢槐玉不为所动,“我为什么不许走?”

“你走了我怎么起来?”娇嗔的语气,她缓缓抬眼。

论一对小心机的风花雪月,没有到最后一刻,根本分不出胜负手。

“刺客当时还伤到你哪儿了?”谢槐玉再也端不住,跪坐在她跟前,“太医不是说……”

江窈忍不住“噗嗤”笑了出来。

她就知道。谢夫子现在心里打得什么算盘,她再清楚不过了。

一对潋滟的桃花眼,眸光流转,她大大方方的朝他摊手,“夫子抱。”

谢槐玉终于忍不住,勾了勾唇,眼底漾出笑意。

“你叫我什么?”他将她紧紧揽在怀里。

“没什么。”江窈含糊道。

他捋过她肩后的发梢,动作温柔又缱绻,半晌才肯放开她。

江窈捧着他手背,在虎口位置落下一吻,乖觉的放在脸颊,轻轻蹭了蹭,却被他反手捉住。

“当真这样舍不得我?”谢槐玉道,“这才几天不见?你自己伸手数数,好不好?”

她以为……至少小半个月了呢。

“我确实是舍不得你的。”江窈瓮声瓮气道。

“你再说一遍。”他声音低哑,握着她的腕,将人往怀里带了带。

她靠在他胸膛里,大半张脸埋着,轻轻重复了一遍,宛转动听。

谢槐玉将她扶正了,江窈无措的看着他。

他这才将缘由告诉她,她一开始没听明白,非要缠着他问个究竟,整个一十万个为什么,谢槐玉耐心十足,她想知道什么,他统统告诉她就是。

谢槐玉给她沏一杯茶,她一个问题多多的反倒先渴了,又怕她着急呛着,伏低做小哄道,“怪我的不是,因为我怕牵连你。”更怕失去她。

江窈听明白了,她想和他亲热一些,她想告诉他,自己是明白的。

“我不怕牵连。”江窈依偎在他膝上,喏动着唇。

谢槐玉倾身,他听到她的心意。

他的吻落在她眉心,缠绵又细致,经过她的每一寸眉眼。

江窈颤着眼睫,她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好,迷迷糊糊里,她听见他的气息,忽远忽近,耳窝也浸过他最炽热的声音。

她就这样被他迷得七荤八素。

江窈又开始飘飘然了,和上次不一样,她俨然成了只柔软的棉花糖。

沉寂在一片蔚蓝色里,

漂浮,涌动。

就这样开出了千姿百态的云朵。

他刚贴上她的唇角,外头响起一阵热闹的欢呼声,江窈吓了一大跳。

谢槐玉去开门,江窈则慌乱的整理衣裳。

“回谢相的话,人搜到了!”莫名熟悉的声音。

江窈狐疑的探出脑袋,站在门口的将领……贺云翰。

她现在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,她几乎能看到贺将军眼里的自己,大写的相国夫人四个字。

上次春狩,也是被贺将军给撞破好事。

江窈心底呜呼一声,怕不是她的八字,天生和贺将军犯冲吧,换句话说,贺将军真的好有红娘体质。

“你在马车上等我。”谢槐玉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,“贺将军会带你从小门出去。”

“有劳贺将军。”江窈点头,心惊胆战的看着贺云翰,生怕被他看出来她刚刚……

好在贺将军跟个木头人似的,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问。

江窈坐上马车,挑帘朝外张望了一眼,不远处拥簇着一堆将士,有人被押出来,衣衫褴褛,瘦骨嶙峋,满脸的颓败和消沉,戴着枷锁,被押解进了牢笼。

等谢槐玉坐到自己身边,江窈朝边上一个劲挪了挪,才恍然大悟道:“所以你今天……是在奉旨捉拿刺客?”

谢槐玉嗯一声,仿佛她在问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,摁住她的手背,像在示意她不要乱动,“窈窈以为呢?”

江窈大窘:“……”这个锅,钦定给连枝背了。

“那刚刚……”她措辞道。

谢槐玉问:“刚刚什么?”

“你岂不是分心了?”江窈懊恼道,“你怎么不早和我说呀,万一……”

回应她的是谢槐玉的低笑。

江窈有句话不得不说:她看上的男人,果然是十全十美的。

回公主府的路上,她挑帘往外瞧了一眼,只一眼,动作就僵住了。

江窈吃惊,扯了扯身边人的袖口。

挨着城门口的巷子里,铺着张灰扑扑的席子,差不多有二三十个人,大多是妇孺弱小,瘫坐在上面。

“以前长安城,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……”勉强有个人形,个个瘦得像竹竿,整个人都脱形了,只有骨架撑着,手里拿着碗片,两眼无神,像……将死之人。

“难民。”谢槐玉笃定道,“永州方向来的。”

永州,属于广阳王当时的藩地。

“刺客看起来,和他们像一个地界的人……”江窈将自己的发现说出来。

“这个么,暂时不能妄下定论,他犯得是诛九族的死罪。”谢槐玉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,很快收回了视线。

……

翌日

江窈总算睡了这些日子以来,第一个安稳觉。

一来刺客被捉拿归案,公主府上下总算没有再人心惶惶,二来谢槐玉没有继续给她画之前的小故事。

她可以谅解他的,姑且就不催他啦。

江窈一觉睡到日上三竿,难得抱着被子贪恋了会儿,准备梳洗一下,她得去国子监念念书,陶冶陶冶情操也是好的。

连枝伺候她用完膳,艰难的开口:“听说今天朝堂上……”

“不用说,我都能猜到几分。”父皇肯定又借机,数落了江煊一顿。

连枝道:“主审官临时换人,光熙帝在位年间,第一次开这个先例,被换的人居然还是谢相,坊间都流出了种种猜测,说是谢相办案不公。”

江窈拍案而起:“滑天下之大稽!我昨儿亲眼见证,怎么会不公,更何况……”这案子还和她有关。

她按捺住性子,在国子监待到散学,本来想让连枝去帮她通个气儿,没想到刚出国子监,碰上相府的管家。

夜色沉沉,她在茶楼雅间,如愿见到他。

谢槐玉照旧那么一副不瘟不火的样子,看起来气色尚可,不对,准确的说好得不能再好了。

反正她没有见过他半点不好的时候。

“是不是审理困难?”江窈没和他弯弯绕,直接问道。

“罪囚姓裴,单字一个勇,籍贯永州……”谢槐玉沉声道,“现已毒发身亡。”

“怎么会?”江窈惊呼出声,“什么时候的事?”

“昨天夜里。”谢槐玉道,“死讯被封锁,有人盼着这案子断在这里。”

江窈蹙眉,这一桩行刺的案子,恐怕没有那么简单。

明明她是来安抚他的,到头来又反了过来。

谢槐玉哧笑,这笑意从容又淡泊,“他们以为这样,我便拿不到证词么?”

必要的时候,是需要点手段存在的。

她不懂朝廷上的事,不喜欢看到他消沉而已,“谢相的文韬武略,在我心里,一直是天下第一。”

江窈不得不感慨,时过境迁。以前只听过别人吹捧她,她第一次吹捧别人,尤其对方是谢槐玉。

她本来当商业互吹的,可是真的当面夸完后……这感觉总体而言不赖。

谢槐玉挑了挑眉,她有意恭维他,他从未有过的受用,“想不想知道,小豹笑后来怎么样了?”

“想。”江窈点头。

门忽然被推开,管家慌张的进来:“相爷,您现在开窗。”

滚滚黑烟充斥在月色里,长安城以北,火舌子狰狞,像张血盆大口,风声大作,火光更盛了。

“大理寺走水了。”管家禀明道。

“我和你一起去。”江窈默契的和他对视一眼。

谢槐玉告诉她,“裴勇的卷宗,现在被放在大理寺的著存堂。”

管家赶着马车,谢槐玉的追风马驹早已绝尘而去。

江窈这时候也不再计较颠簸,连枝一边扒着车栏,一边扶着自家公主。

不管怎么样,因为路途不远,她总算追上他。

整个天地间仿佛都安静下来,噼里啪啦的火花声,比雷声大作来得更加慑人。

“你别进去。”江窈近乎于恳求的口吻,“罪证没了可以再找,那些人总有一天会露出马脚。”

可是罪证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。

他没有办法袖手旁观。

“窈窈,等我回来。”谢槐玉纵身下马,婆娑的树下,他拥她入怀,他唇上带着凉意,微微低头,擦过她的脸颊。

他终究还是头也不回的去了。

著存堂仅剩下一条出口没有遭殃,刚好够一个人走动的小道,上面长着丛生的枯草。

走动的人很多,纷纷拿着水桶等物,忙着不可开交,并没有注意到她。

连枝不放心,怕她被人瞧见,好说歹说劝她回了马车。

她眼巴巴的探出脑袋,要不是连枝拦着,她早从马车上跳下去了。

江窈一颗心跟着拧巴起来,

世人说谢相,什么运筹帷幄,什么游刃有余,无论什么困境,都能做到全身而退。

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。

故事画到一半,虎头蛇尾,他一定会遭报应的!她还在等着他告诉自己,小豹笑后来到底怎么样了呢……

城外的静安寺响起钟声,敦厚的余音响彻天际。

谢槐玉背着火光走出来,衣袂飞舞。

熊熊的火星子飞溅,几乎快照耀整个夜空,孑然一人的风骨恣意,唯有他。

她就知道他会如期归来。

江窈喉头发涩,她只想代表全天下向谢相低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