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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5章 你不能释怀,我同样不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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车里很安静,不时有光线照射进来,贺雪生偏头望着男人,他正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前面的路况。刚才对连清雨的冷漠已毫无踪迹,她犹豫了一下,道:“其实你不用这样的。”

“哪样?”沈嘉佑淡淡的反问。

贺雪生咬了咬唇,收回目光,看着前面的车流,“她是你妹妹,还是救了你的人,为了我,你不必如此。”

“堇妍,这是你的真心话吗?”沈嘉佑借着窗外的微光,看了她一眼,然后又收回目光,看向前面。

贺雪生一怔,她知道自己格外的矫情,明明就不喜欢连清雨,与她待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,她浑身就难受,当年她所遭受的一切,她功不可没,怎么会还有心情和她坐在一起吃饭,她只怕消化不良。

“我可以自己回去。”

她的意思很明显了,你要和连清雨去吃饭,那你就去吧,我反正不去。沈嘉佑失笑,“堇妍,当年的事,不止你不能释怀,我同样不能。所以下次,你要不喜欢她,不用在我面前掩饰,我不会怪你。”

贺雪生心头一震,沈嘉佑这番话无疑是说进了她的心里,她眼眶有些发热,迅速扭头看向窗外,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被他感动了,“我不想出去吃了,我们直接回去吧。”

“也好,今天兰姨从乡下回来了,你们有好些年没见面了,正好见见,她很记挂你。”沈嘉佑点了点头,不勉强她去外面,同时,他打电话回去,交代兰姨多做一个人的饭。

车子驶进依苑,依苑里灯火通明,贺雪生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地方,早上她才离开,没想到现在又回来了。沈嘉佑绕过去拉开车门,笑吟吟地望着她,“到了,下车吧。”

贺雪生脸颊有些发烫,她垂下目光,撑着门框步下车。外面寒风凛冽,她刚从有暖气的车里出来,冷得缩了缩脖子。

沈嘉佑见状,立即脱下大衣罩在她纤瘦的肩上。

一股充满男性阳刚的味道包围了她,很温暖,而男人则穿得单薄,她刚要说话,那端传来孩子清亮的声音,“爸爸,你回来啦。”

沈晏白穿着拖鞋从屋里出来,身上只穿着一件奶白色的毛衣,身姿矫健,转眼就奔到他们面前,看到贺雪生,他感到非常惊喜,犹似不信的揉了揉眼睛,“花生,花生,是你吗?你怎么和爸爸在一起?”

贺雪生瞧他穿得单薄,担心他着凉,连忙道:“怎么穿这么少,快回屋里去,会感冒。”

沈晏白忽然扑进贺雪生怀里,抱着她的腰“哇”的大哭起来,哭得既伤心又委屈,“花生,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,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,好不好?呜呜呜……”

贺雪生的心柔软下来,她弯下腰来,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沈晏白抱起来,小家伙看着瘦,抱起来挺沉的,“小白乖,男子汉大丈夫,咱们流血不流泪。你看,我现在不是好好的没事了吗?别哭了,乖。”

沈晏白哪里停得下来,满腹的辛酸与委屈,还有心有余悸。那些坏人看起来凶神恶煞的,他受到很大惊吓,一整天心神都恍惚的,这会儿看见贺雪生,就哭得停不下来,边哭边问:“他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,有没有打你?我要去学武,等我长大了,我要把他们都打跑。”

孩子童稚的话语很治愈性,贺雪生竟被他的话治愈了,她抽出手来揉了揉他乱糟糟的鸡窝头,“我没事,小白不哭了,你要坚强勇敢,才能打跑坏人,知道吗?”

沈晏白用力点了点头,伸手抹去眼泪,从现在开始,他要坚强勇敢,才能好好保护他的女人。

贺雪生见他不哭了,这才放了心,抱着他往别墅里走去,孩子很沉手,抱了这么久,她已经有些吃力,更何况她穿着细高跟长靴。

她什么话都没说,一双大手从她手里接过孩子放回地上,沈嘉佑看见沈晏白还要往她身上粘,投过去警告的一瞥,沈晏白立即老老实实的自己走路。

想了想,到底不甘心,从鼻孔里哼一声,然后牵着贺雪生的手,有点耀武扬威的意思。

贺雪生垂眸看着沈晏白,他比一般孩子长得要高,已经快到她腋下了,她朝他温柔一笑,然后和他一起穿过花园,踏上了台阶。

沈嘉佑双手插在口袋里,慢悠悠地跟在他们后面,这温馨的一幕长久的存在他的心中,如今终于变成了现实,他心里有着淡淡的幸福,只是让他遗憾的是,沈晏白不是他的亲生孩子。

走进别墅,客厅里灯光璀璨,水晶大吊灯垂下来,折射出琉璃的光芒。

兰姨听到说话声,从厨房里出来,看见站在客厅入口的贺雪生,心情激动不已,快步走过来,抓住贺雪生的手腕,激动地落下泪来,“太太,你终于回来了,我终于盼到你回来了。”

贺雪生看着兰姨,她鬓边添了白发,在灯光下闪着银光,额头上也多了几条深深的褶皱,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,兰姨已经老了。

有些东西,他们总以为没有变,其实细细去探究,所有的一切都变了。

“兰姨,别哭,瞧着你哭,我觉得我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,惹你伤心。”

兰姨听了惶恐,连忙抹去眼泪,“好,我不哭,太太回来是件让人高兴的事,瞧我就是感动。快进来坐,晚饭马上就做好了。”

兰姨拉着贺雪生走进客厅,热情得不得了。

沈晏白愣愣地站在那里,看见客厅里那一幕旧别重逢,他抬头望着沈嘉佑,发现他正目光专注深情的凝视着花生,他问道:“爸爸,为什么兰奶奶会叫花生太太?”

沈嘉佑斜睨了他一眼,没有搭理他的问题,径直走进客厅。

沈晏白气得鼓起了腮帮子,又把他的问题当空气,哼!

他跟着走进去,看见爸爸紧挨着贺雪生坐着,他心里危机感大增,直接越过沈嘉佑的长腿,挤在他们中间坐下,“花生,这是我最喜欢的牛轧糖,你要不要吃?”

沈嘉佑蹙了蹙眉头,直接拎着他的衣领,要将他拎开,贺雪生抬头,看见他粗鲁的动作,连忙往旁边让了让,“沈嘉佑,你别去他,就让他坐中间。”

沈嘉佑手指僵了僵,最终还是放开了手,看见贺雪生一脸的母爱泛滥,他到底没有再拂她的意。他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,他起身,拿起手机出去接电话了。

客厅里其乐融融的,沈晏白把荷兰兔抱过来,好几天没洗澡的荷兰兔身上灰扑扑的,沈晏白提议去给荷兰兔洗澡,贺雪生点了点头,和他一起去浴室。

她曾经在育儿专栏看到过一则报道,孩子自己养育小动物,会变得有爱心。沈晏白从小一个人孤伶伶长大,沈嘉佑很忙,无暇照顾他。菲佣能照顾到的,只是他的衣食住行,照顾不到他精神层面需要的东西。

所以他的性格很孤僻,在学校里不合群,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小朋友相处,激怒了就只会动拳头,常常会弄得自己满身伤。

两人蹲在浴室里,浴室开了浴霸,光线明亮。贺雪生挽起袖子,和沈晏白一起给荷兰兔洗澡,荷兰兔受到惊吓,湿了身后,就一个劲的乱蹿。

“小白,快把门关上,别让它跑出去了。”贺雪生抓不住它,让沈晏白关门,沈晏白关晚了,荷兰兔直接飙出了浴室。

贺雪生担心它到处跑着凉,连忙追出来,就见沈嘉佑提着荷兰兔的后颈,动作一点也不温柔。贺雪生连忙走过去,伸手将在虚空中不停蹬腿的荷兰兔抱进怀里,“你温柔点,会弄伤它的。”

沈嘉佑凤眸深邃,定定地瞧着她,瞧得她脸热,她不好意思的转过身去,迅速走进浴室,将门关上。

沈嘉佑靠在门边,听到里面传来贺雪生与沈晏白的说话声,别墅里忽然热闹起来,他空洞的心也慢慢被填满,他唇边抿起一抹笑意,转身晃悠悠的上楼。

他换了身衣服下来,看见贺雪生拿着吹风正在给荷兰兔吹毛,而她自己一身湿哒哒的。他眉尖一挑,几步走过去,从她手里拿走吹风,皱眉道:“上去换身衣服下来,别着凉了。”

“我不冷……”贺雪生的话还没说完,就被沈嘉佑凶巴巴的打断,“想让我亲自帮你换?”

接收到男人威胁的目光,贺雪生只得站起来,看见站在一旁发愣的沈晏白,他身上的衣服也是湿的,刚才叫他上楼换衣服,他不肯,她说:“小白,去换衣服,让你爸爸给兔子吹毛。”

沈晏白疑惑地看着他们,总觉得哪里不对劲,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。到底还是个孩子,生性敏感,但是对男女之间的差异还是不懂,所以也听不懂爸爸那句“想让我亲自帮你换”的深沉含义。

送沈晏白回房后,贺雪生进了主卧室,衣帽间里有她的衣服,沈嘉佑一直没丢。她很好奇,在他以为她已经死去的这么多年里,他是用什么样的心情留下这些衣服的?

别墅里恒温25度,她找了一件条纹的线衣穿上,下面换了一条白色的紧身裤,她在衣橱里翻了翻,发现衣服似乎多了些,有现在最流行的经典款,这个男人,早就打着坏主意呢。

换好衣服出去,她去了儿童房,沈晏白正在穿毛衣,头太大,衣领太小,他用了很大的劲去拽,拽不下来就跟自己发脾气。

贺雪生在门口站了一会儿,然后走进去,帮他轻松的穿上了毛衣,看他小脸涨得通红,她说:“下次不买这种毛衣了,不好穿。”

沈晏白瞅着她,小心翼翼地问道:“花生,你和我爸爸认识对吗?墙上挂着的照片里那个女人是你,对吗?”

贺雪生帮他穿裤子的动作一顿,这孩子比她想象中还要敏感,云姨和沈嘉佑对她的态度,很快就会勾起他的怀疑,她想了想,说:“你希望我是吗?”

沈晏白咬着唇,神情透着不安,花生和照片里的妈妈长得太像了,如果是妈妈,那么他的爱情怎么办?他摇了摇头,“我不希望你是,你可不可以不是?”

“那我就不是。”贺雪生淡淡道,不想让这个孩子因为自己而感到不安。更何况她只是暂时在这里,以后还会离开的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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