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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八十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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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清晨命案
一大早,有人报案称县城里最大的酒楼醉仙楼里出人命了。县令蓝誉和众衙役赶到现场后,见掌柜黄世文站在尸体旁喃喃自语:“不可能……他只喝了一杯茶啊!”死者名叫郭二亮,是附近有名的泼皮破落户。这天一早,醉仙楼才开门,郭二亮就走了进来,喊着要喝水。黄世文见他要得急,就把自己刚泡的一壶茶倒了碗给他。谁知道这茶刚喝了半碗,郭二亮就开始呕吐,然后就不行了。
据仵作报告,死者是中了砒霜之类的剧毒。腹部青黑,而指甲颜色不变,说明他早上没有吃东西,是空腹中毒,并且在茶碗里验出了毒素。蓝誉下令在店里搜查,但没有发现任何有毒物品。蓝誉心想,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在自己酒楼里杀人,确实不符合常理。于是令黄世文在家等待,随时听候官府传唤。
几天来,蓝誉因其他公务,暂未过问此案,后听说郭二亮死后阴魂不散,每晚都回来找他老婆钱月娥。这天,将近子时,蓝誉带着几个差役赶往钱月娥家。刚到院门前,屋里传出一声惊叫:“二亮,你放过我吧……”衙役忙上前叫门,不多时,钱月娥开了屋门。钱月娥家两间屋子,外面是厅,里间睡人。蓝誉问钱月娥:“真的是郭二亮的鬼魂吗?他跟你说话了?”“是他,没……没说话。他……从墙上来,从墙上走。”蓝誉走过去看那面墙,没有什么异常。屋里的陈设很简单,两个衣箱,一张挂着蓝布帐子的大床,此外就是床侧面还有盏高脚铜灯。这盏灯设计别致,灯芯周围的灯罩是活动的,可以随意抽拉来调节灯光的方向和大小。在灯座上,蓝誉发现一片带颜色的糖稀。他轻轻取下那片糖稀,收了起来。蓝誉说:“今天鬼不会再来了,你关好门睡吧。明天我派官差来守夜。”
可是没想到第二天一早,钱月娥被发现已经死亡,桌上还留着带毒的酒杯。从种种迹象看,她是自己服毒自杀。蓝誉派人调查,查出钱月娥十天前从回生堂买过砒霜。据此分析,很可能是钱月娥买了砒霜下在茶里,一大早给郭二亮喝了,然后让他上街买东西。郭二亮在经过醉仙楼时毒发,口渴难忍就去讨水喝,因此死在醉仙楼。而茶杯里的毒,是他自己吐到水里的毒液。钱月娥下毒杀夫,畏罪自杀。可郭二亮的鬼魂是怎么回事?蓝誉站起身来到窗前,前面是一堵光滑的墙壁,身后灯光照了过来,把他的影子映在了墙上,蓝誉眼前忽然一亮。
蹊跷糖稀
晚上,蓝誉带人来到醉仙楼喝酒,还点了招牌菜“糖彩纳福”。这道菜其实是个大拼盘,盘里摆着各色荤素冷拼,难得的是,上面居然还立着八仙过海,是用彩色糖稀做出来的,轻薄透明,精巧玲珑。蓝誉吃得赞不绝口,黄世文连忙答道:“多谢大人夸奖,这菜是祖上传下来的。”见蓝誉不停地夸赞,官差们纷纷向黄世文敬酒套近乎。黄世文无法推辞,直到被灌得有了八分醉意,才得以脱身离开酒席。因喝得实在有些多,就决定睡在醉仙楼的临时卧房。他迷迷糊糊进了屋,脱去外罩,准备倒碗茶水喝。猛抬头,突然发现对面墙上出现了钱月娥的鬼魂。她披头散发,飘飘忽忽地站在那里。黄世文被惊出一身冷汗,酒劲儿顿时醒了一半。他回转头,朝背后望去,不禁“啊”了一声,钱月娥家的铜灯,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他走过去,拉开灯罩,里面果然有一片画着人像的糖稀。
就在他惊疑不定时,屋里忽地亮起了数盏灯笼,蓝誉带着官差出现在他面前。蓝誉问:“你不怕钱月娥的鬼魂吗?”黄世文顺嘴说道:“那不过是糖稀画的影子。”蓝誉说:“黄掌柜好见识!钱月娥被郭二亮的假鬼魂给害死了,是你干的吧?”黄世文结巴地说:“小人……小人只知道把糖稀画放在灯前,可以在墙上显出人形,这和钱月娥的死没有关系呀!”蓝誉让人呈上一张纸,“这是你的房契,而这个院子就在郭二亮家后面。”蓝誉一摆手,衙役又推进一个人,黄世文一看就傻了,是回生堂的掌柜。掌柜称钱月娥根本没有去他那里买过砒霜,是黄世文买通自己栽赃给她的。
小孔成像灭罪责
黄世文交代了事情的真相。原来他暗中买下了和钱月娥家一墙之隔的院子,两人趁郭二亮不在家时,常常翻墙约会。可他们的奸情还是被郭二亮发现了。贪财的郭二亮竟以此敲诈黄世文,且胃口越来越大,终于把黄世文惹急了。黄世文买好毒药后跟钱月娥说,只要除掉郭二亮,就娶她进门做大老婆。钱月娥竟然真就对自己丈夫下了黑手。
可郭二亮喝下毒茶出门后,竟鬼使神差地来到了醉仙楼,死在当场。黄世文担心事情败露,决定把钱月娥也弄死。黄世文利用书中记载的小孔成像的原理,在钱月娥家那盏铜灯上做成一个小孔,把糖稀画插在灯座上,上面画的小人在灯光照射下,穿过小孔,打到对面墙上,就可以形成郭二亮的影像。时间不长,灯火烧化了糖稀,影像就会自动消失。黄世文又趁钱月娥不在家,把后墙正对灯的地方凿了个洞,再用泥堵好,可以随时移开,到了半夜,他就可以从自己院里挪开泥团,把灯点着。一切做得十分顺利,钱月娥被鬼吓得六神无主,消息很快就传出去了。那晚官差一走,黄世文就带着酒来钱月娥处为她压惊。待钱月娥喝了几杯酒后,他就翻墙回去了。没想到这一切都被明察秋毫的蓝誉看穿了。
空气挥发剂
进城
吴秋白自从大学毕业后,进了一所山区中学教化学,枯燥乏味的教书生活令他厌倦,加上山区的条件艰苦,他早已萌生了去大城市实现理想的念头。他忽然想起自己的大学同窗好友包振时在省城混得不错,也许他能帮上忙,于是拨通了包振时的电话。
在电话里,吴秋白向包振时诉说了自己的苦闷和去省城发展的想法。包振时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,说:“秋白,你那里条件差点,好歹也是学以致用,现在城市里的竞争相当激烈,称心的工作并不好找,我劝你还是认真考虑考虑。”
“没什么好考虑的,我总不能一辈子窝在这山旮旯里吧?”吴秋白没好气地说,“你要是不肯帮我那就算了。”
“说什么话呢?咱俩谁跟谁呀!好吧,你约个时间,我去火车站接你。”听到吴秋白语气中的不愉快,包振时陪笑着说。接着吴秋白说明了大概的行期,就挂了电话。
吴秋白向学校领导提出了辞职的申请,可由于山区学校的师资紧张,学校领导想挽留他,故意拖着不办。眼看着与包振时约定的行期近了,一气之下,吴秋白连招呼都没打,背起行囊偷偷下了山。
从省城的火车站出来,吴秋白刚踏上站台,看到停在外面的一辆黑色轿车里走出一个男子,穿着一身笔挺的西服,冲着他直招手。吴秋白快步走上前,握住男子递过来的手:“包振时,好久不见。”
包振时显得很热情,他拍拍吴秋白的肩膀:“先上车再说,我订好了一桌饭,特意为你接风洗尘。”
在一家西餐厅的包厢里,吴秋白与包振时相对而坐。包振时不时地替吴秋白斟着红酒,意气风发地侃侃而谈。不知怎的,吴秋白的心里莫名地产生一种嫉妒。包振时在学校时,跟他住在同一个寝室,还是上下铺,两人关系铁得几乎无话不谈。包振时的父亲开了一家外贸公司,家里有些钱,包振时根本不喜欢读书,能读上大学靠的是父亲的关系。而他的父母是普通工人,上个大学都挺不容易,所以他在学习上非常发奋,希冀凭后天的努力改变命运。但讽刺的是,他这个品学兼优的化学系高材生几经辗转,才勉强做了名山区老师。包振时毕业后却轻而易举进了省城,当了省科研所著名教授沈沁阳的助手,在科技界立稳了脚跟,以后的前途必定一片光明。
“秋白,我帮你联系了一家化工厂,是做技术员。”包振时的神色有点尴尬,“可能委屈你了,你愿意去吗?”
吴秋白呷了一口红酒,解嘲般地笑笑:“我这样的人,能在省城混碗饭吃就很满足了,哪里有资格挑三拣四?真是太谢谢你了,不然在这人地生疏的地方,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?”
包振时自然看出了这位老同学满腹的辛酸,他安慰着说:“什么事都得慢慢来,我相信你的能力。这几天我要去参加一个学术座谈会,过后我再陪你去。省城的名胜古迹挺多的,你可以游览散散心嘛!对了,我帮你租了套房子,我带你去看看吧。”
包振时开车把吴秋白送到了一栋居民楼下。那是旧式的一房一厅的房子,虽然有些简陋,但比山区学校那间四面通风的土胚房强多了,况且吴秋白清楚,在省城这条黄金地段,能租到这么一套房子相当不错了。临走前,包振时告诉他已经付了一年的房租,如果他还有什么困难,随时可以给他打电话。
送包振时走后,吴秋白躺倒在床上,脑子里乱哄哄的,这次来省城的选择究竟是对还是错?一连几天,吴秋白并没有照包振时劝说的那样,去省城的名胜古迹散心,他只在周围的几条街道随便走走,熟悉一下环境,他兜里的钱不多,每分钱必须用在刀刃上。
这天早上,吴秋白正在楼下的一家小餐馆里吃早点,手机响了,一听是包振时打来的,包振时说在楼下等他。吴秋白匆匆吃完早点,赶到租的楼房下面,果然包振时半靠着轿车在抽烟。
包振时的脸色很难看,像是在生什么气,开车的时候喃喃念着:“空气消失,这怎么可能,怎么可能……”
吴秋白听的一愣,不禁问道:“发生了什么事吗?”
包振时神情复杂地望了吴秋白一眼,欲言又止,叹了一口气:“没事,是工作上的一些问题。这几天过得还行吧?”
“马马虎虎。”吴秋白耸耸肩膀,把头扭向了车窗外。
不一会儿,车开进了一家规模不大的化工厂,包振时领着吴秋白直奔厂长办公室。接待他们的是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,一脸和气的微笑:“是包老弟呀,快请进。”
包振时也露出了笑容,他指着中年男子说:“秋白,这位是焦厂长。”
吴秋白礼貌地与焦厂长握手,不卑不亢地说:“焦厂长,以后还请你多多关照。”
包振时又指着吴秋白对焦厂长说:“这位就是前一阵我跟你说起过的我的大学同学吴秋白。”
焦厂长打着哈哈:“化学系的高材生呀,没想到我这破山神庙里也来座金佛。”
吴秋白蹙起了眉头,这个焦厂长典型的一副商人嘴脸,说实话,他很讨厌在这种商人手下做事。包振时悄悄拉了拉吴秋白的衣袖,大声说:“焦厂长也是我父亲的好朋友,秋白,你可得好好干。”
焦厂长摆摆手说:“放心吧,包老弟,我不会亏待你的同学。两天后我在‘金福’酒楼安排了一场宴会,你记得届时光临啊!”
吴秋白原本以为焦厂长真的会让他做技术员,哪知却把他派到了办公室,整理资料,挂个闲职。焦厂长对他显得很礼遇,说话客客气气,但吴秋白感觉到,他与焦厂长的关系很微妙。焦厂长付高薪,可不准他插手化工厂的具体事物,这分明是一种防备心理。焦厂长防备的当然不可能是他,而是他背后的包振时,这样看起来焦厂长与包振时绝不是那种朋友的关系,里面似乎还隐藏着某种利益。
有了这层顾虑,吴秋白也变得异常小心,若是焦厂长在办公室里会见客人,不用焦厂长使眼色,他会主动借故离开。一次,吴秋白从外面回来,发现办公室的门关了,里面却传来焦厂长与一个女人的谈话声。吴秋白并不想偷窥,可那张门鬼使神差地没有关紧,露出了一条缝。吴秋白不经意地瞟了一眼,是一个漂亮年轻的女人,正亲昵地贴在焦厂长耳边说着悄悄话。吴秋白的脸臊热了,他知道焦厂长有个老婆,他还见过一面,凶巴巴地像只母老虎,大概焦厂长也是在玩着猫偷腥***的把戏,吴秋白摇摇头走开了。
偷窥
报纸上的一条新闻报道引起了吴秋白的注意,在报纸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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