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废妾不承欢龙腾霜兰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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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三章 乱点鸳鸯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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霜兰儿语罢,即退下更衣。

草原之上,真正的胡旋舞,并没有笙簧伴奏,只以击鼓作为配乐。

按照纳吉雅郡主的吩咐,寿宴中间铺上了深红色厚厚的毯子,毯子两边则摆上了两排大鼓,每边各有十面鼓。雪白的鼓面、大红的鼓身,在冰天雪地的夜晚中格外耀目。

鼓架摆好后,却另有一件麻烦事,乐师来禀,道是宫中没有人会击打胡旋舞的鼓点。纳吉雅郡主总不能一边击鼓一边舞罢,这事挺棘手。

此时,秋若伊尚坐在秋端茗的身边,她望了望秋端茗的脸色,小心翼翼问道:“姑奶奶,其实,胡旋舞的鼓点击打,我有一点点会。”

声音再小,还是传至皇帝耳中。龙啸天面带微笑问:“是么?你会击鼓?”

秋若伊听得皇帝问话,立即回身跪拜,描画精致的眉峰扬起,她答道:“皇上,民女市井中长大,小时候曾在杂耍班子中待过几年。杂耍班子走场四海,各路人马都有,曾有个北夷国人在班子中表演过几回,这击鼓民女当时学了点。但时间隔得久,许久不曾击打过,民女怕击得不好。”

秋端茗听罢,神情诡异莫测。自袖中露出十指尖尖,她瞧着自己涂抹着丹蔻的指甲,缓缓道:“若伊啊,你随便一击便好。”

秋若伊盈盈再拜,“是,民女愿意倾力一试,只是”顿一顿,她似突然感受到了龙腾自侧面投来的目光,回眸,她给了龙腾一个了然肯定的眼神。她已经决定了,不管龙腾对纳吉雅郡主是何心思,眼下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。她一定要靠自己博取龙腾的信任和好感,今日若是纳吉雅郡主出了差错,她必定会将鼓点有意击错,将全部责任揽至自己身上。

不再犹豫,秋若伊深深拜倒,额头贴着地面,她说出的话再诚挚不过,“皇上,民女献丑,若是不小心击错鼓点,乱了纳吉雅郡主的舞步,还请皇上、贵妃娘娘不要迁责于纳吉雅郡主。民女虽愚钝,亦两国交好是最重要的。如此重担,令民女惶恐。”

皇帝龙啸天笑着颔首,他望向秋端茗,面露满意道:“你瞧瞧,多么懂事的孩子。咱皇宫就缺少这种性子率真的人啊。民间长大自有民间长大的好处。日后谁娶了她可是谁的福分。”

秋端茗亦是笑,“是呵,这孩子当真讨喜,嘴甜花样又多,臣妾也喜欢得紧。皇上可要替她好好指一门亲事呢。”

此话一出,秋若伊喜出望外,她又拜了两拜,“皇上,贵妃娘娘,民女这就去击鼓。”

此时,霜兰儿已然换过一袭服饰。她穿了件艳红色的丝裙,轻薄的布料不仅飘逸妖娆,更是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展现在众人眼前。她的手臂与腹部,连同精致的脸庞皆用薄纱裹住,若隐若现,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,黑色的双眸,里面闪动着火焰般的光芒,那双眼睛犹如沙漠上飞翔的鹰鹫。

龙腾的目光瞬间被她吸引住,惊艳之余,心中不免担心。他虽见过霜兰儿跳舞,舞姿灵动优美,可祥龙国的云裳舞姿轻盈,不比北夷国胡旋舞的热烈,差异极大。他很担心,害怕霜兰儿的身份会因此暴露。再急也帮不上什么,眼下他只得将希望寄托于秋若伊身上。若是有差池,但愿能将责任和疑点归咎于秋若伊不会击鼓之上。

龙霄霆默默饮着杯中酒,始终将无亮色的眸子置于远处,神情冰冷凝滞。

秋可吟不动声色地扯起一方绢帕,掩住唇角的冷笑。她倒要瞧瞧这纳吉雅郡主有何真本事,是否是传闻中的惊若翩鸿、婉若游龙。不过,眼前的纳吉雅郡主,遍体遮住,只露出一双眼眸。而那如鹰般锐利的眼神,竟是令她心中无端端惶惶惊恐起来。她按住心口,阻止着越来越快的心跳。

那厢,秋若伊已是就位鼓前,双手执着鼓棒。

霜兰儿静静走至红毯中央,她双手交叉在胸前,向皇帝和贵妃行了一个礼。见是由秋若伊击鼓,她面上覆着的薄纱轻动,婉声吩咐道:“一,三,四,六,八,九,十。单,单,双,双,双,侧,双,单,侧,侧。换边。可以么?”

秋若伊点点头。

霜兰儿收回目光,看向皇帝,笑意荡漾在她的眼中,好像正午古井中闪过的阳光般明媚。

后退一步。

击鼓。

当没有音乐的鼓点回荡在大殿之中,她舒展开手臂,好像三月里柔软的杨柳一般的腰肢开始扭动,裙子上缀的金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。轻盈的舞步带动她的脊梁,像一条蛇一样游动在鼓点的节奏之间。

她的每一次跳跃旋转,都是踩着鼓点的,仅是单一的钟鼓之声,她便能发挥至如此境界,丝毫不觉得单调,令人惊叹。

当鼓点变得密集的时候,她开始旋转,裙子绽放犹如皇宫御花园池塘中盛开的睡莲,裙子上的细碎晶石和金银铃铛就是那莲花的露水,美得炫目。

她越转越快,顿时,一种奇异的香味随着她轻盈的动作弥漫了整个寿宴,没有人知道这种香味是如何来的。香味和舞姿倾倒了所有的人,大家一动不动,甚至忘了喘息。

寿宴中一片寂静,就连宫灯中的烛火都似屏住了呼吸,不再闪烁。

仿佛天地间,一切皆空,只有胡旋舞的鼓点声嗒嗒的响动,和她身上宝石和金铃的清脆叮当声。

所有人的眼睛都注视着纳吉雅郡主,他们的视线仿佛汇成一条河流,而她就是这条河流中心的漩涡。

当鼓点停止的时候,所有人都好像从一场甜美的长梦中醒来,难以回神,只怔怔愣着。

龙腾一直安静地瞧着她,眸光一动也不动。

方才,他瞧着她跳舞。仿佛眼前出现了他们在沙漠边塞的查索里城的那些时光。奇异的边境风光,有片一望无际的沙砾之地,广博无边,那里面没有树木,只有长着尖刺的圆形植物。白天炎热地可以让人像油一样化掉,晚上却能让水滴变成冰粒。将近两年的时光,他们一同渡过,朝夕相伴,相近却不能相亲,那是怎样的痛苦?她不会骑马,他忘不了她无数次从马背上摔下来,跌的全身是伤,他心痛。她不会射箭,弯弓那样沉,她拉不开弓,他忘不了她满手都磨出了血泡,到了晚上的时候,痛得连筷子都无力拾起。

他什么都不能做,不能流露出心疼,相反还要以狠毒的言语刺激她的斗志。他不能替她上药,也不能将脆弱的她拥入怀中疼惜,那种感觉,比死亡更痛苦。

两年,对她来说,艰苦的磨练,昼夜不息,度日如年。对他来说,又何尝不是呢?

当他将月亮似的弯刀交至她的手中,教会了她防身。当他将弓弦递给她,金光一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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