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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木木杂文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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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5:我和我的生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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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沈木木2013记2009)

我和我的兄弟姐妹四个一起被抛弃了。

在一个清晨,母亲离开了我们,不多久,一双大手伸进了我们温暖的窝。我们四个被装进一个蛇皮袋子里。尔后,我感到一陈眩晕,袋子在摇晃着。

这里密不透光,黑乎乎的。我能闻出他们三个的气味,也能听到他们的呼吸,我不觉得好玩,我害怕极了。至少我是。

渐渐地,我听到了有人在言语,还有拖拉机的声音,摩托车的声音,自行车的铃铛不响全身响的声音。

过了一会儿,我们被扔了马路边,我感觉到那个人走了,走远了。

我从袋口处看到几丝亮光,我从那里爬了出来,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,天虽然不冷,但我很害怕。我们四个紧紧地挤在一起,路过的人没一个理我们,我们又冷又饿。如果母亲回去发现不见了我们,不知道她有多难过和伤心。我知道,可能我们再也见不到她了。但我现在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。

我们无助地卷缩在一起,呻吟着,希望有更多人能听见。

太阳战胜了阴霾,阳光照在我们身上,以及我们周围的小草、房屋、马路和人群身上。

但我并没有感觉到一丝温暖,我更害怕了。我从没见过这么多人,这样的景象。

这时有两个路过的小男孩发现了我们,他们十来岁的样子。他们看上去很亲切,应该是一对小兄弟。我听到了他们的谈话,略大的那个叫陈风,而略小的那个叫陈雨,陈风一把抱起我,说我胖胖的,眼睛好大好亮,很可爱。而那个陈雨抱起了我大哥,因为我大哥更有活力。我想我大哥那不是活力,那是见了陌生人吓得丢了魂,一个劲儿的乱跑。而我两个妹妹却吓得动也不敢动。陈雨还以为是快要饿死了。

我不知道他们是来做什么的,但我知道他们将要做什么。他们商量着把我们抱回家。

他们一人抱俩,走不了多远,又把我们放下来,到地上走一会儿。大哥见他们并无恶意,也就不乱跑了,两个妹妹也大胆了起来。尤其是小妹,她为她的大胆付出了代价。当时到 了一个路口的分叉的地方,应当走小路了,小妹去大摇大摆地走向马路中央。一个小孩骑着自行车,飞快地冲了过来,她差点撞死,吓得不能动了。这时一辆摩托车冲了过来,压死了她。我亲眼看见她的死况,血濺了一地,皮开肉绽,肠子都出来了。陈雨他俩抱着我们仨赶紧离开了。

其实陈雨家和我家差不多,农村,小瓦房,山脚下,几亩田,几声鸟鸣。

开始我们仨什么都不吃一是失去了妹妹,二是想念母亲的奶汁。除了奶汁,我们还没吃过其他任何东西。我好怕怕,我们已经饿极了。

我们必须学着吃些东西,比如粥之类的。

有一天,三妹也离开了我们,我是从陈风父亲口中听说的,他说我们又值不了钱,养太多没用。那时我大哥是陈雨家养的,我和三妹在陈风家。于是陈风父亲把三妹送人了。

我一直要想,为什么送走的那个不是我。有些事情,想得多了,也就明白一些了,可能是我胖些吧!而三妹恰好最瘦,所以才把她送人了。由于陈风客和陈雨家很近,我可以常去看大哥,大哥也常来找我玩。虽然我们有了个新家,但我们都很想念三妹中,还有小妹,还有我们的母亲,以前的家。也许除了我和大哥还有别人想着三妹吧!陈风。

有一天我听见陈风问他父亲关于三妹的近况,陈风父亲说都死了好久了。陈风追问是怎么死的。他父亲说是三妹自己掉进了水坑里,被淹死的。当里没有发现,过了几天,尸体都浮起来了才知道。我听到这个消息很难过,但我没告诉大哥。可能有的结果他自己会看到,看到的比听到的会更清楚一些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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