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嫂嫂万福(重生)黎念慈高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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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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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慈在入白雀庵后第一次被接走,不是坐的端王府的马车也不是高羡的,而是宫车。更新最快

因太后突染恶疾,各宫娘娘皆在仁寿宫中侍疾,阿慈作为端王爷元妃,亦在侍疾的名单之列。

宫车径直将阿慈接去了宫中,她到仁寿宫后,又在掌事嬷嬷的接引下入内。

太后的屋子里,早已候了半屋子的人了。几个娘娘各自还带了随身服侍的嬷嬷宫女,再加上原本便在太后宫中伺候的下人,一时只令阿慈感到闷得慌。

夏日里本就炎热,太后因在病中,又不宜见风,是以没过一会儿,阿慈的额上便渗出了细密的汗。

她先与众位娘娘礼貌地福了下身子,便随掌事嬷嬷往太后榻前去了。

直至太后榻前,她才暗暗吃了一惊。

不过才只数月不见,太后竟已与她最后一回见到之时判若两人了。眼前躺在床上的人,披头散发,形容消瘦,全已不复昔日神采。

她闭着眼,似乎是在昏睡当中。

掌事嬷嬷贴近她身旁喊了声:“娘娘,端王妃来了。”

阿慈便也跟着跪地磕头:“妾身见过太后娘娘,太后娘娘福体安康。”

可是半晌,也不见太后答应。

阿慈还在疑惑不敢抬头时,又听见那掌事嬷嬷已小声道:“王妃请起罢,太后娘娘昏睡不醒,已有个几日了……”

阿慈这才惊诧地抬起头来。

她望了眼太后,又忙收起面上的惊诧之色,只略略一颔首起了身。

她随着掌事嬷嬷再退开床边时,方才意识到,这屋子里看似有这么多人,却甚少听见言语之声。大约因太后昏迷不醒,无人吩咐做事,一众人等又不好离开,是以才这般默默地守在屋内。

阿慈便也行到屋子的一角坐下,默默地守着。

因阿慈的到来,屋子里有过一阵子宫女们端茶递水的响动,不久后,又渐渐地静了下来,偶尔才听得见三两个娘娘交头接耳,发出一点窸窸窣窣的说话声。

阿慈坐在那里,也不认得人,便一直独自坐着,不声不响。

但她没坐上一会儿,又听见外头有太监通报,喊了一声:“陛下驾到——”

阿慈赶忙再随一众嫔妃站起身来。

她站在角落里,陛下入内后,并没有看到她,只是在一屋子拜见陛下的行礼声中,径直走向太后。他看了看太后,小声问候了几声,太后也不答他,他便又与太后床榻旁的嬷嬷问了几句话。

阿慈在后头站着,因隔得有些远,也听不清他在问些什么,只依稀听到一两句:“……来了没?”“……在哪里?”

阿慈心头正在疑惑,转眼却见陛下已转过了身,他的目光望向屋子里的众妃嫔,似在搜寻什么,最后看见阿慈时,目光就定在了阿慈身上。

阿慈微微一诧。

“端王妃。”果不其然,陛下是在看她。

他又行至阿慈身前,低了下头道:“你随朕来一趟。”

阿慈虽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但陛下的令,她自然也只有服从的道理。于是向屋内各宫娘娘略一行礼作别后,她便随着陛下走了。

只这一去,阿慈不意竟是去了御书房。

而更出乎她意料的是,御书房里,高羡业已早早候在那儿了。

阿慈在白雀庵时,高羡每得空便会往庵中去,只是后来太后得病,陛下分神于太后的病情,又摊了许多公事给他,高羡日益繁忙,才渐渐去得少了。

这一回阿慈再见他,已是相隔有月余未见。

高羡仍是一如既往,见到阿慈,眼里便笑了起来。虽然因为太后的事情,他的面上满是忧色,可见到阿慈后,那双眼睛还是忍不住地亮了许多。

但这一回又好像有些不同,阿慈见到高羡眼中的笑意,笑意之中却又像是夹杂了许多担忧之色。

阿慈还在疑惑,陛下已命左右人等都出去了,只留下身旁那位贴身的总管太监服侍。

那位总管太监李公公,正是当初多嘴,于陛下面前提起阿慈“克夫命”的人。阿慈入内后,颇有些谨慎地看了看他。只是她原以为这李公公既然嘴上没个把门的,行事定也有些欠妥,却不想见到他服侍陛下入座端茶,又指挥身后的小太监们做事,反倒是个手脚麻利、极懂规矩的。再见陛下与他说话时的神情,显然他也是极受陛下的信任。

只是这样的人,且又做到总管太监的位置,当日怎会那样冒冒失失地妄议王妃呢?

阿慈想着,心中不觉便有一些奇怪。

但眼下也容不得她再多想了,陛下坐下后,喊了高羡与阿慈也坐,而后面向阿慈开口便是:“端王妃近来可好?”

阿慈忙要起身答话,又被他的抬手示意给按住了。

阿慈便坐在椅子上略一欠身,答道:“回陛下的话,妾身还好。”

“当日朕与四弟商议,要将你送去封地,听说是你自己不肯?”

“是。是妾身不愿。”

“为何不愿?”

阿慈当下又愣了愣。

她在乍一听见陛下提起封地之事时,心中便已暗暗惊了一下。因怕皇帝是在试探高羡,她便小心翼翼将这口“不去封地”的黑锅甩到了自己身上。然而这会子陛下又问起缘由来,她倒不知高羡曾用的理由是什么了。

眼下御书房里只有他们四个人,她也不敢明目张胆去看高羡的神情,于是阿慈只有小心翼翼撒了个无关痛痒的谎,轻声答道:“原是妾身无用,因端王爷走后大病了一场,后来又出了接二连三的事情,身子便一直不大好。听闻前去封地路远迢迢,妾身只想到这副身子是断受不住的,是以才没成行。”

“陛下是一番好意,妾身却推三阻四的,只怕惹了陛下不快,还望陛下降罪。”

她说着,又起身一福。

这一番话里,阿慈将高羡撇了个一干二净,又表明了自己此番本是迫不得已之举,陛下这才没有再多说什么。

他只微微点了点头,道:“端王妃何罪之有,朕也只是为你二人考虑罢了,自然总有不周到之处,王妃体弱难受颠簸之苦,也在情理之中,起来坐着说话罢。”

阿慈方才顺着他的话重新落了座。

坐下后,陛下又道:“端王妃虽然在庵中清修,但此番朕召你回宫来,亦是有一件要紧的事情。”

“是。”

“你适才业已见过太后了,依你所见,太后境况如何?”

阿慈低着头,想这倒是该怎么答,若答好也不对,若答不好更是不对,她略一思忖,只道:“妾身不通医术,也瞧不出来太后境况如何,但想来宫中诸多太医,定是有个定论的。”

“你倒是会接话。”陛下淡淡一声鼻息,又道,“朕今日召你来,便是为着太后的事情。太后素来身体安康,却不想这一回染上的恶疾,竟凶恶至此。宫中太医们诊了月余,仍是每况愈下,及至前几日,太后更是已经昏睡不醒,每日里全靠参汤吊着。太医们皆无法子,也是两日前有大臣上书,提及冲喜之事……”

“冲喜?”阿慈当下一怔,蓦地抬起头来。

“是,冲喜。”

陛下话毕,才又看了高羡一眼。

阿慈突然间便体会出了她在见到高羡时,他眼里的那种担忧的神色,原是意味着什么。她望向高羡,见他面色凝重,但亦是点了点头。

她登时便呆坐在了那里。

只听陛下道:“原本给太后冲喜,是要由子女来做的,但朕那二弟命薄已先去了,且去岁宫中又才选了秀,是以朕思来想去,便想到了四弟身上。一来,他是太后抚养长大,虽非太后所出却胜似亲生,亦是太后心头牵挂之人;二来,四弟也到了年纪却一直未纳元妃,此番虽然匆忙了些,倒也可以将四弟的终生大事给办了。是以……”

陛下说着,又望回阿慈身上。

阿慈全然是被说得懵了,她半晌才回过神来,讷讷地问:“是以陛下的意思是?”

“朕自诩还算是个开明的人,事急从权,也不论端王妃是否还在服丧了。此番便由朕作主,让你二人奉旨成婚,如何?”

阿慈只觉脑袋“嗡”地一片空白,没有一丝情绪,反而只剩下了不知所措。

她是愿意嫁给高羡的,但不是在这种时候,在这样的境况下,以这种缘由。

“端王妃?”

陛下又问了一遍,可这一回阿慈还未答话,却听外头忽然响起一宫人急急忙忙的声音,大呼陛下。

李公公前去开门,只见那宫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,当下痛哭流涕道:“陛下饶命,太后娘娘,娘娘她不好了……”

“咣当”一声,陛下还未起身,高羡已先站起了身来。

他面容难掩急色,就要上前去问那宫人,不慎才碰落了几上茶盏。

“你说什么?再说一遍?!”

“太后娘娘她,不好了……”

……

阿慈再回仁寿宫时,那一众嫔妃早已退到了门边去,个个皆是哭哭啼啼的,往里头太医等等见到陛下入内,也是齐刷刷跪了一地。

听闻太后是在陛下走后不久,渐渐才睁的眼。

几个老嬷嬷高兴坏了,又是喊太医,又是打发人去请陛下,可太后却仿佛只是回光返照一般,不说话,唯独侧过头环视屋子一周,微微抬起一根手指,指了指衣架。

那衣架上挂着一串念珠,正是太后时常握在手里的那串。

掌事嬷嬷会意,将那念珠取来给她。

可谁知太后拿到念珠之后,还不等那些去请陛下请太医的宫人们走出仁寿宫的门,竟又微微叹了一声,闭上了眼。

而这一回再闭上眼,就见她握着念珠的手,斜斜地滑落到了床榻一旁。

掌事嬷嬷喊了两声,不见人应。于是她又几乎是颤抖着,伸手去探了一探她的鼻息。

这一探,顿见掌事嬷嬷突然扑通跪地,大哭一声:“娘娘!——”

满屋妇人这才察觉,跟着接二连三地跪到地上,恸哭起来。

直至陛下驾到。

阿慈随陛下来的这一路,一直握着高羡的手。她坐在小车上,借那大袖的遮挡,将他的手紧紧握着。分明片刻以前,他们还在御书房里听陛下说什么冲喜的事情,转眼竟得知太后驾崩了。

她在十岁那年失了父亲,知晓高羡此时此刻该有如何悲痛难当,可话语多么苍白,她也唯有这样握着他的手,仿佛能予他以自己所有的力量。

高羡一直强抑着,双唇紧抿,一言未发。

连同这一日之后,阿慈有好一阵子,每每见到他也仿佛是丢了魂儿似的。

太后发丧,阿慈一连在宫中住了好几日,直至钦天监择了日子,将太后与先帝合葬于陵寝后,阿慈才回了白雀庵。

白雀庵仍是她走以前的平静,仿佛她离开的这段时日,外头虽然举国哀悼,这里却是与世隔绝一般。

她每日里仍是晨起洒扫做早课,听众位师太释经论道,入夜便居于房中抄书念佛。日子过得宁静而平凡,与此前毫无二致。

只是唯一一点与过去有所不同,阿慈闲暇之时,不知怎的总要想起太后来。

那一日太后走时,她虽然跪在角落里,与宫中众嫔妃们一道哭丧,却也无意间见到太后搭在床沿上的那只手,正握着那串念珠。后来听身旁的那些嫔妃们说起,阿慈才知那是太后短短的回光返照之际,唯一指了让取来的东西。

取过那串念珠之后,太后便撒手人寰了。

仿佛了却了一桩念想一般,不带一丝的留恋,一丝的犹疑。

阿慈此前曾也见过那串珠子,就在太后寿诞以后,她与高羡的暧昧关系被太后亲眼瞧见那一回,太后折回来问她有关寿礼的问题时,手里拿的便正是那串念珠。

阿慈也不知那串念珠是什么来头,以至于太后在濒死之际,只怕神识都早已涣散了,唯独却还记得它。

她每每想到此处,总是自心底里发出一声沉沉的叹息。

想来太后心中也是有执念的,只是不知为何而已。

所谓睹物相思,事物并非让人留恋,教人留恋的只是寄托在那物件上的情思罢了。

阿慈倒不好奇太后的情思何寄,只是她自己时常想起,便也总要生出一些物是人非的感叹来。是以常常念念,常常叹息。

这样的日子,寒来暑往的,转眼又是一年严冬至。

阿慈住在白雀庵中,见那门前的夏蝉渐稀,秋叶渐黄,回过神来时,倒发觉似乎有一段时日没见到高羡了。

她还在想,是否也该差人捎一封信给睿王府时,却又在这一日,无意间得知四王爷来了白雀庵中。

过去高羡往白雀庵,无论如何都是要见阿慈的,但这一回却十分奇怪,他非但没有来找阿慈,甚至入了白雀庵后也没教她知晓。阿慈还是在往佛堂的路上,无意听到两位尼姑谈论起给四王爷备斋饭的事情才晓得的。

她当下拦住那两名尼姑问了,这才知四王爷过了晌午便来了,来后就一直待在明尘师太的屋子里,似是在商谈些什么。

阿慈匆匆忙忙往明尘的禅房去,一眼果见杨霖正守在门外。

他看见阿慈,神色显然一怔,但也很快喊了声:“王妃娘娘——”

仿佛是在给屋子里的人提醒一般。

阿慈这才放慢了脚步,行到杨霖近前,开口问:“杨侍卫怎会在此,可是四爷在里头?”

杨霖还未回答,却见房门又被拉开了,正是高羡站在门里。

他像是遇到了什么事,满面皆是凝重之色,与那时太后发丧后的好一阵子,阿慈见到他的失魂落魄截然不同。

他望着阿慈,似乎欲言又止。

阿慈甚少见他如此,蓦然一怔,登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了。

还是屋子里的明尘打破了门口的沉默,她微微叹了口气,道:“你让阿慈进来罢,你二人既要福同享祸同当,这件事情,她也应该听一听的。”

高羡这才皱着眉,与阿慈点点头。

阿慈万般不解地进了门,只觉屋里的气氛也是沉重异常,便连明尘一贯平静的面上,也是蒙上了一层浓浓忧色。

“这是,出了什么事了?”阿慈小心翼翼地坐下来。

她已有一些时候没见到高羡了,不想再见面,倒是在这样一种境况下。

只见高羡坐在一旁,默默紧了紧她的手。

阿慈原本慌张要躲,却不想他当着明尘的面,反倒拉得更紧了些。他道:“阿慈,我想我是知晓端王爷丧命于谁手了……”

阿慈闻言,当下突然震愕不知所措。

便连那只被他握住了,还在意欲挣脱的手,登时也停住了再未动过一下。

她目瞪口呆地望着高羡,才明白他今日这样凝重的面色是为了什么。而高羡的眉眼谨慎异常,沉重异常,分明也不是在说笑。

“王爷他,他丧命于谁手?”

阿慈几乎是颤抖着嗓子问。

高羡定定望着她的眼睛,压低了嗓子答道:“是陛下。”

“陛……”阿慈突然之间,非但身子震住不能动弹,便连要说的话亦卡在了喉里,登时只觉嗓子发干,再说不出半个字来。

她皱着眉,难以置信地微微摇了摇头。

可高羡拉着她的手,又慎重其事地将头点了一点。

屋子里原本凝重的气氛,一时更又沉闷了些。

到底是明尘知晓这件事情关系重大,只同高羡道:“你方才与我说的,我心中有数,且容我也想一想。这会子我去外头替你二人守着,你便与阿慈仔仔细细再说一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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